何鸣钟拿过荷包看了又看,放在手里摸了又摸,最后还是又丢给黄祺业。
“再扔远些。”
黄祺业抓着荷包,叹道:“好无情。”
何鸣钟抬头,“你说什么?”
黄祺业一脸茫然,答:“我什么也没说……”
何鸣钟头转开头,不再想说话。
“夫人。”黄祺业跟着他转,“这荷包里的是什么?”
“旧书信。”
“你们从前离得远吗?我还以为你们住在一起……”
“是住在一起。别问了。这回丢到水里去。”
黄祺业听了很是着急,讲:“既然是书信,丢到水里岂不是……要不再看一眼?”
“不看了。”
“就看一眼。”
何鸣钟疲惫,话讲多了又想咳嗽,不耐烦转向他,“我说不……”抖开的纸张几乎贴到脸上。
“写的什么?”黄祺业的眼睛从纸后钻出来,明亮非常。
“什么也没写!”何鸣钟震怒,扯过信撕了个粉碎。他咳嗽得很急促,碎纸屑撒得到处都是,慌慌张张跪到地下收拾,把所有纸片捡起来团成球,半片也不敢留。
黄祺业按住他的手腕,“夫人,吃药。我来收拾。”
何鸣钟打开手,突然捂住嘴。他慢慢挪开手,只见吐出的鲜血一点点把纸化开,滴滴答答从指缝间滤出。他抬起眼,苦笑道:“柳郎,你……”
“这里没有柳郎,只有我。”
“你……”何鸣钟晕过去。
黄祺业抱他上床,拿水来给他擦手。碧桃做了饭端进来,见何公子还躺着,两人手拉在一起,不敢多看,声也不出就赶紧关门离开。
走到院中,风把大门吹得开合。碧桃停住脚步,脊背发凉,怎么想自己昨日也是锁好了门的。想到刚才何公子与黄秀才都还好,自己也没事,太阳高高挂,她重新关好门,长舒一口气。
老爷夫人保佑。
屋内,黄祺业轻轻叫醒何公子,吹凉菜粥喂到他嘴边。
“夫人,你病情又加重了。躺好静养,我伺候你。”
何公子把眼睁开一丝缝,光漏进眼底,他喊:“黄祺业……黄祺业……”
“怎么了?”黄祺业把头低下去,仔细听。
何鸣钟气喘吁吁,抓住他的手腕,光秃秃什么也没有。
“夫人……”黄祺业语调怪异,阴恻恻发笑,“我不好吗?”
何鸣钟这才看见,屋梁上挂着一条红线。
“好,你很好。”何鸣钟扶着床头坐起来,黄祺业喂他粥,他都老老实实喝掉。
黄祺业为他擦嘴,满腔柔情在眼中。
“很久没与夫人共度这么好的清晨了。”黄祺业的脸晒在晨曦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