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呢?
她的话音一下断了,组织好的句子也大珠小珠般地,溃散一地。
柏舟不知何时也从酒吧里出来了,嘴里衔着支烟,没有点燃,平静墨黑的眸子望着她。
他扯了扯唇角,淡得或许不足以称之为笑,走到另一端,低下头,手掩着火,猩红的一点亮起。
夜晚的街道是幕布,烫了个烙印。
他站在垃圾桶边,抽着烟,没有再看她。
对面的于鑫爻被吊着心,也不好受,催问道:“什么?”
孟水意问得没头没尾:“于鑫爻,十八岁的喜欢是什么感觉呢?”
她加了限定词——十八岁。
于鑫爻没听懂她的暗意,顺着她明面的问题,说:“就是……不由自主地看她,对她笑,看到她旁边有其他异性,会忍不住吃醋;看到她笑,我也会开心。全世界人那么多,我只觉得她最漂亮,最耀眼。”
他说得羞赧,咳了咳:“孟水意,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保证,一定对你好。”
喜欢这么简单吗?
那她对柏舟,也是这样的,所以,她喜欢他吗?
可他是她的小舅啊,是她可以像依靠路漫一样,依靠的亲人,她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不是非分吗?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可能,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她补全没说完的那句话。
于鑫爻说:“是高宴吗?我找你们班的人打探过,他可能是个gay。”
“不是,不是他。”她说得斩钉截铁。
孟水意又瞄了眼不远处的柏舟,明明没喝一口酒,神思却有些醺然。
脑中闪过很多零碎的场景,他坐在画架前,他蹲下来抱她,他帮她擦掉眼泪,他对她说“我可以成为你的底气”……
一点点拼凑成眼前这个真实的柏舟。
越真实,越不敢触摸,于是记忆这样弥足珍贵。
孟水意低低地说:“十八岁的喜欢,就是用来缅怀的。”
于鑫爻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想问她,她喜欢的是谁,为什么不去争取,想问,为什么这么悲观。
但这是她的私事。
他深吸一口气,说:“人生得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只有重要的,刻骨铭心的才值得怀念。既然重要,当初就不要留下遗憾。我对你说了‘我喜欢你’,你没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她迟疑地问:“你是鼓励我去表白吗?”
“拜托,谁会鼓励自己喜欢的人去跟别人表白?”于鑫爻好笑又心酸,“万一你成功了,我怎么办?”
孟水意笑出声:“我是胆小鬼,还是谢谢你,于鑫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