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吩咐马夫:&ldo;去庆福楼。&rdo;
此时已到申时,樊星汉自然不是去听戏。
庆福楼的掌柜姓包,大名不够响亮,叫做包小二,另有个外号叫&ldo;包打听&rdo;,号称这世上就没有他打听不出来的事情。
这南来北往的客人想要打听点儿什么事,只需奉上一锭金子。
到了樊星汉这儿,就算是主子,也不能坏了祖师爷的规矩,&ldo;包打听&rdo;给让了些利,只收取银子一锭。
樊星汉让他打听的事情可不止一两件,有的打听出来了,有的压根儿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打听。
若不然包打听也不会屈就在庆福楼,做个小掌柜。
远的先不提了,这近的,宰相府的事情算一桩,蒋家的事情也算一桩,是已经打听清楚的。
樊星汉到了庆福楼,直奔二楼他专属的雅间。
他前脚上楼,后脚包打听便端着茶水跟了上去。
包打听其人身形瘦小,这也是他们这一脉寻找传人的铁律。
因为常年练习,他的脚步很轻,唯恐他们爷不知他已经来了,进屋前,先吱了一声。&ldo;爷!&rdo;
樊星汉正立在窗前看街景,八年前他在这儿建了庆福楼,门开的方向朝南,这窗户也朝南。
他每每立在窗前,都有一种错觉,仿佛能透过那无数的老房子,看见蒋家碧水翻波的小液池,还有水里的垂柳倒影。
那里有他两世的记忆。
他治好了小刘氏的心病,至始至终医不了自己的心。
他反复吐纳,调匀了呼吸,转身。
见他们爷回头,包打听道:&ldo;爷,那章家……我去了。那座宅子里只有主仆三人,一个老仆老眼昏花,另还有个小厮,是个哑巴,我……&rdo;
&ldo;又什么都没打听出来?&rdo;
听他们爷这话说的,包打听觉得自个儿二两轻的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
他有些丧气道:&ldo;爷,我也就是个听墙角儿的,可人家要是不说话,我,反正我是没办法。再说了,章先生是大儒,一心做学问的人,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rdo;
樊星汉无意识地弹动着手指,不出声音。
他是让包打听去查蒋家旧事之时,牵扯出了章得之。
一开始也只是顺带打听,不曾想……便是这个结果。
看似没有问题,但以他的阅历来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沉吟了良久道:&ldo;叫你那些徒子徒孙再去。&rdo;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如果你有心打听,即使是藏的再深,也能探知一二。如果你有心隐藏,瞒的了枕边人,却不一定能瞒的住隔墙耳和梁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