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被身边人叫醒了。
眼皮沉重,睁开一条缝的时候看清了眼前人。
祁渊神色如常,看样子也刚醒没多久。
看了一眼,沈珈芙又把头埋起来。
祁渊挑了挑眉,按了按她的后脖颈:「珈芙,不着急请安了吗。」
往日里虽说也犯懒,但喊了总归是要起来,毕竟还得去凤仪殿请安,今日倒是稀奇了。
沈珈芙的声音闷在被子里,传了出来:「要去的。」
「困就继续睡吧,朕派人去凤仪殿说一声。」祁渊这时候心疼她,全然记不起昨日把沈珈芙折腾到半夜的就是他自己。
沈珈芙瞪他一眼,说不。
她懒懒散散的,终归还是起身了。
祁渊先下榻去,披上了外衫,看见她还坐在榻上揉眼睛,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些,想到了什么,和她说:「珈芙,沈允晟昨日入了皇城地界,朕后日召他入宫来。」
沈珈芙揉眼睛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眼中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甚至透出欣喜,当即下榻,鞋都未穿就跑到了祁渊跟前。
祁渊的脸黑了,他视线往下,看着沈珈芙赤裸的双脚,不等她说什么,掐着人的腰又把她抱回榻上去。
「有什么话不能坐着好好说,朕看你是还没喝够药。」他说着,把沈珈芙的脚捂回被子里。
沈珈芙动了动脚,连连摇头,又一脸期待地看着祁渊,问:「陛下,嫔妾的兄长入宫,那嫔妾能和兄长见面吗?」
她这时候全然精神了,欢喜又撒娇地搂着祁渊的胳膊,连声问他:「可以吗可以吗陛下?陛下心疼一下嫔妾吧。」
「外臣不得入后宫,即便是你的兄长也不可。」祁渊没被她的撒娇迷惑,俯身低头告诉她,看见她眼里的失望,又继续道,「不过下午可以来御书房,朕让你们见一见。」
说罢,他直起身。
沈珈芙像只小猫似的扑上来,抱着他的腰,仰着头笑,毫不吝啬地奉承道:「陛下真好,陛下最好了。」
祁渊觉得她这些随口而来的奉承话都已经说得愈渐熟练了,偏生他自己还就乐意听着,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叫她精神了就快些起来。
因为祁渊的一句话,沈珈芙一整日都在开心,她已经一年没见着家中的亲眷了,自是格外思念,如今兄长入了皇城,只要能入了陛下的眼定然有前程可言,母亲虽远在曲州,但有了诰命的身份,自然更有底气。
她开心,自然就有人不开心。
请安的时候兰嫔和容才人都来了,如今沈珈芙坐在兰嫔的上位,她正喝着茶,瞧见容才人那惨白的脸色,她的面上有一条长长的红痕,似乎是被人用指甲划过留下的印迹,有些深,现在还没消。
而兰嫔愈渐沉默,来了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神情有几分恍惚。
她这段时日都是这般,精神恍恍惚惚,旁人叫她她都得反应一会儿,也不知是馀毒未清还是她烧坏了脑子。
沈珈芙只瞥过去看了一眼,没搭理。
请安礼上,皇后说了今年春狩的人选。
「春狩还有一月了,这次跟随圣驾去奚山的嫔妃已经定下了,本宫挑了三人,陛下也应准了。」皇后轻言缓道,看着下面或是期待或是好奇抑或是早有准备的一副副鲜亮面孔,笑了笑。
「陈昭仪。」皇后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