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医院!”
“去你妈的!放开我…”
一片混乱中,江津河睁着已经肿起来的双眼,艰难的,痛不欲生的爬向被推出来的,躺着老师的担架车。
“呃…呃…”江津河费力的张口,却发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的声音,宛如破败的老旧鼓风机。
好像一副濒临死亡的哮喘病人的模样。
老师……
他伸手,大喘着气,蜷曲的手指挣扎了许久终于抓住护士的裤腿。
别走——
他嘶哑着声音,想要大吼,却只能徒劳的做出一个嘴型。
可这么用力的他,在护士看来,只是被风触碰了一下,望着老师被推走,他的头仿佛被一个大大的锤子砸了一下,眼前昏黑一片时,他听到许多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医生,这个人晕过去了!”
“老师——”
“你冷静一点…”
……
不知睡了多久,江津河意识清醒时,第一眼只望见了一片白。
空寂的白。
江津河被刺了一下,晕倒之前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他是怎么愉悦开心想要拿着录取通知书给老师看的,结果,他看见了……
他宛如被这潮水冲上来的一条渴水的鱼,无力的在沙滩上挣扎。
方徽说得对,老师…是被他害死了…
好多天,他过得浑浑噩噩。
他沉默的看着老师被梁惜的妈妈带走,沉默的看着老师在阴雨朦胧的天气里下葬,沉默的看着梁栗濡为数不多的亲人为他哭丧,沉默的承受着迟临晚疯狂的,仇恨的报复……
宛如一个进水坏掉的老旧机器。
什么都无法令他的空洞的心起一丝波澜。
只有面对梁栗濡的墓碑时,他寂静的眼眸才有了一丝亮光。
这是梁栗濡走后的第八天。
江津河跪在他的墓碑前,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梁栗濡说。
可他张了张口,喉咙撕扯到有血腥味涌起,却连一个字节都没有发出。
江津河已经失声八天了。
他的额头抵在墓碑前的阶梯,双腿贴地跪着,这是一个很虔诚的姿态。
天空翻涌着灰色的云,似乎有蒙蒙小雨落下。
“砰砰砰”
不知道是雷声还是额头的撞击声,持续了很久,似乎还掺杂着困兽般的嘶哑的哀鸣。
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混着雨水从江津河脸上流下,可他却不管,温柔的伸手摸了摸梁栗濡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依旧笑的好看,仿佛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看着看着,恍惚中,江津河似乎真的见到了梁栗濡正温柔的朝他笑,披着一丝晴朗,周围似乎落下来了朵朵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