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容儿?还是魏参?
商汀兰张大嘴巴,一只脚迈出小半步,又无措地并拢,没有追商明漪,更没有制止她一个人急匆匆跑出去的行为。
这太少见了。
不,不是少见,而是根本没有见过。
上午,日光昏沉,走廊的感应灯接力赛般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又在商明漪小跑离去的背影里变暗。
走廊的尽头那么长,商汀兰却仿佛看到希望从朝阳的光辉中走向自己。
泪水夺眶而出,商汀兰捂住不停哆嗦的嘴唇,关门回到小餐厅里,拍了拍胸口,拿起女儿剩下的热狗继续吃,没吃几口,面包香脆的表层已被泪水打湿。
是甜的。
早高峰,逆行的地铁人也很多,站了九站才找到座位。
点开通话黑名单,果然,魏参的号码躺在里头,且显示九天前拦截三次,八天前拦截两次,四天前拦截一次,此后,就没有再打过。
商明漪懊恼地一敲太阳穴,拉回号码,重新加魏参的微信。
地铁推销按摩椅的GG轮播了两次,都没有同意添加好友的消息。
一个老人上车,商明漪让了座,却被一个油头粉面的矮冬瓜见缝插针坐下去,商明漪撇嘴,没开腔,倚在车门边关闭网络,又添加了一次。
“眼睛乱瞟啥。”矮冬瓜叫道,“你自己不坐的,管谁坐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
商明漪坦然道:“我没有看你,你又不好看。”
她只是感到内心不平静,注意力更加无法集中,就算视线停留在人身上,那也不是在观察别人,乘客在她眼里跟复活节岛石像没什么两样。
矮冬瓜两只绿豆眼一瞪:“你好看!你好看怎么没奔驰宝马坐,来坐什么地铁啊?真是搞笑。”
商明漪将手机锁屏,两手一揣,塞进卫衣口袋里。
卫衣绳子上的如意结还是魏参给她打的,她间歇性分不出左右,用一个绳结来区分。
忍着摇晃带来的眩晕,她背靠扶手柱子说道:“坐地铁跟好不好看没有关系。”
矮冬瓜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柔弱女孩居然会回嘴,他一下来了劲,双手招揽周围人往这看。
“哦,你说有关系就有关系?你说没有就没有?”唾沫星子快喷到商明漪脸上,“大家都看看啊,这女的长得就肾虚,好看,好看有什么用?从你上车起,我就盯你一路了。”
他言之凿凿,不给别人打断的机会,口诛笔伐的气势吸引了整个车厢的目光。
“我看你干的就不是正经行当,大家早上去上班,你呢,从大学城上来,往市里去?干什么工作的人会这样啊?啊?大家说是不是,我都没说你了。那眼睛啊跟勾子一样,看看这个男的,看看那个男的,你看我?老子不让你看!”
说完,蒲团一样的屁股往下砸了几下,一副这位置从今天起跟他姓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