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并不顺利,积攒了多日的雪化为浓厚的晦暗云团笼罩在整个京城,细细密密的小雪忽然?铺天盖地,转为鹅毛大雪。
舒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在马车里,无论虞策之怎么用温暖她,都没?办法让她的体温回升。
虞策之咬牙,有些乱了分寸。
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就算在寒冬中肌肤也温暖得像一汪暖水,在他所接触的一众人里面,只有仇人冰冷的尸身才?会有和舒白如出一辙的温度。
他将舒白整个人拥在怀里,巨大的恐慌攫取他的内心?,揽着她肩膀的手掌上?骨节泛起?青白。
「夫人,我们很快就回宫了。」
舒白挣开眼睛,缓慢地看他一眼,「雪天难行,快半个时辰过去也没?进?入京城,『很快』二字从何而来。」
虞策之掩饰住脸上?的担忧,用脑袋去蹭她的脸颊,固执地重复,「很快了。」
舒白看他半晌,视线落在车窗上?,想?要伸手掀开遮光的帘子。
虞策之攥住她的手腕,轻声说:「掀开车帘就太冷了。」
其实虞策之有些过于忧虑了。
舒白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还不错,即便今年忧思伤神险些丧命,但在宫里享受了近一个月的『天下之养』,身体恢复了许多,甚至比往年还要利索一点。
只不过今年大寒大冷,风雪不止,才?让她的寒症看上?去格外严重。
舒白靠在虞策之温热的身躯上?,正打算继续掀车帘的动作,外面忽然?传来马蹄踏雪窸窣声,伴随着呵斥吵嚷的纷乱声响。
虞策之拧眉,有些不悦地冲车外道:「怎么回事?」
宋祁立即隔着车窗回禀,「是兵马司在追捕逃犯,那逃犯有些身手,暗卫已经?去抓捕了。」
虞策之面露不耐,正要发?话,舒白忽地掀开车帘,向着远处混乱的人群看过去。
那逃犯被持着兵器的衙役围在中间,发?丝遮挡面容,看不清他的脸。
「太冷了,那只是个罪人,不值得你停留驻足。」虞策之说,想?要舒白放下车帘。
舒白眺望人群,打斗一触即发?。
隔着漫天风雪和因打斗而激起?的雾霭,舒白在一瞬间和那个逃犯遥遥对视。
逃犯倏地用手推开逼近他的长?剑,鲜血落在地上?,像是水墨画中点缀的红梅。
他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疯了一样奔跑过来。
宋祁冷下脸,长?剑出鞘,眼看就要一剑了解那逃犯。
舒白倏地道:「游左!」
游左顿时领会舒白的意思,仗着离宋祁最近,抽出腰间佩剑挡下宋祁的杀招,保下了逃犯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