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军号标志着曙光的降临,也标志着十万大军宛如狂潮一般要吞没坚守关中西方的大散关。
韩暹见过数万大军在关外的列阵,不管是长安守卫之战那城下如地狱般的厮杀,还是白波十几万军民站满一整个山头。
可长安城外,等到他加入战场,敌人已经陷入劣势;河东山头,老弱妇孺众多的白波军又岂能和西凉铁骑与蛮夷胡兵相比?
他率领援兵赶到的头一天,韩遂军那差点就要冲破散关的气势确实吓到了他。
察觉到自己被吓到之后,韩暹心中便只剩下了憋屈的怒火。
没有人会注意他为了泄火去绑了一家民妇,毕竟那民妇的男人都没多说什么,只有陈仓角落里的无头尸体控诉着不公。
等到韩遂列阵于城下的时候,韩暹也在关墙之上做好了一切防御准备。
他扶着女墙向外看去,却发现今天的韩遂军要少上很多。
再也不是七八万大军一望无际地要吞没脚下的城池,而是不足万人列成五个矩阵,看起来比前日单薄许多。
“城上之将,可敢来战?”
城墙之下,一个胡人披头散发身着胡裘正耀武扬威,手中长矛挑起的是关墙之上掉落下去的令旗。
韩暹握紧了手中长刀,只是命令所有士兵加强警戒防备夺城。
伴随着城墙之上韩暹的不回应,那城墙之下的叫骂声可就变得越来越难听。
最后不只是前来搦战的胡将,韩遂甚至点起了上百人的叫骂队伍,专程在散关之下问候韩暹的母系亲族。
“韩遂狗贼安敢欺我?”
看着他提刀向台阶走去的身影,一旁的副将紧紧将韩暹抱住。
“将军不可,我等接到的命令只是坚守!”
虽然现在看起来下面只有八千人,但谁知道一会会不会冒出来十万大军围剿,头脑要冷静许多的副将自然不希望韩暹出关迎战。
“不迎战?我出关不是为了迎战,是为了保住我韩家祖宗!放开!”
“将军不可!”
韩暹的脸上写满了怒火,那怒火每多一分副将的心里就越发慌张一分,他现在有点害怕自己那不讲道理的将军直接提刀砍了自己。
“我去出城应战,你在后方掠阵,记着要保证关隘不失。”
“将军,这定然是敌军阴谋,我等若是出城恐怕有大军包围,到时候悔之晚矣!”
脑子里想起十万大军围城的场面,韩暹原本的怒火被浇灭一半,但是城下的叫骂声又仿佛往逐渐变小的火苗上浇了一层油。
“那你去吧,把城下之人首级拿下,我为你掠阵!”
“啊?我?”
韩暹的副将懵了,怎么自己是劝说将军不要出城的,现在却突然变成了自己要出城面对西凉军?
“怎么,我不愿听见那叫骂之声,你又不让我出城,那我就只好让你去了。”韩暹瞥了一眼自己的副将,“要么出城迎战,要么我一刀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