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放下碗,拿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嘴角微微往上翘着,眼睛朝纸上瞥了瞥,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识字?”我惊奇地叫了起来。
“干吗这样大喊大叫的?”她不高兴地瞟了我一眼,颇不以为然地说:“我从小就生长在山里,识字有啥用?”
我笑了一下,没有同她争辩,而是一字一顿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好难记住哟,我还是叫你胡子大哥吧!”说着,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么,请问小姐芳名?”我很开心,故意酸不溜丢地逗她。
“啥小姐芳名的?羞死人了。”她甜甜地笑着,“你就叫我风妹吧!”
“风妹!”一个多么质朴而又富有浪漫情调的名字,我记住了。
“你家里人呢?”我游移了一下眼睛,问。
“就我和阿爹两个人过活,听阿爹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跟野汉子跑了,她不爱山,怕苦……”风妹嘘了一口气,轻声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风妹抚一抚头发,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我娘本来就不是山里人,她念过书,有文化,她要去找自己的幸福,可我是山里人,我爱山!你呢?胡子大哥?”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爹呢?”
“我爹从前打猎,现在不打了,种地,护林,等太阳落山就回来。”风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我探头看看屋外快要西沉的太阳,站起来说:“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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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艳遇 密林深处的小木屋(3)
“你要去哪里?这儿都是山路,附近又没有人家,你不怕迷失方向吗?”风妹似乎急了,一连串地嚷道。她手里捧着碗筷,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股暖意涌上我的心头,这种被一个少女关心的感觉使我有些慌乱,但这似乎又是我所渴望的。
“那怎么办?”老实说,连日的跋涉,我感到很疲倦,如果再转迷了路,那份罪倒真是不好受。
“你先住在咱家,休息好了再走。”风妹的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怕我不同意,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爹也会欢迎你的。”她线条秀丽的嘴唇微张着,眼睛里充满了灼热,仿佛表示着某种期待与渴望,这种信任似乎很大胆,也很单纯,尤其是语气中的关切之情使我特别感动。
我留了下来。
不是因为怕迷路,而实在是在那双目光的迷惑下,才留下来的。
风妹的父亲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汉,人称盘老大,他祖上三代都靠打猎为生,盘老大中年结婚,妻子是个下乡知青,大返城那年,妻子丢下他们远走高飞了,于是,盘老大与女儿相依为命,过着半隐居的生活。盘老大为人很忠厚,这是我对他的第一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他对我的态度。最初见到我时,他虽然也颇感意外,但很快就释然了,他几乎二话不说,蹬蹬地跑到门外存放杂什的屋里,把里面的东西拾掇出来,然后将自己的铺盖往里面一搬,将他原先睡的大床让出来给我住。木屋共有三间,风妹住在我隔壁,她在自己的房里折腾了好久,终于挑出了一床半新的,但是非常干净的被子为我铺好。
总算安顿了下来。显然,我对这个“家”是相当满意的。
吃晚饭时,大家围着火塘,我和他们父女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一点,话也多了起来,盘老大告诉我,他是林场的护林员,他们这个林场很大,他管的这片林子非常偏远,离场部有一天的路程,想买什么东西,要走上近百里地到场部去。那里有集市,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地方。
盘老大偶尔到林子深处去走走,那是巡山。他还在山坡上开了几亩荒地,庄稼长得非常可爱。屋里还养了三头猪,都快出槽了。父女俩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我很想帮着做点什么,但总也插不上手。
于是,我常常拿着猎枪在附近的林子里东瞄瞄,西望望,想吃野味的欲望很强烈。
有一次,我在小溪边终于瞄着一只漂亮的锦鸡,忽然,“咚”的一声,一颗小石子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面前,溅了我满身水花。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却不见任何人。再瞄锦鸡,早不见了。我很失望,刚想走开,不料,“咚”的一声又飞来一颗石子,打在我的脑门上。我“哎哟”一声,连忙用手揉着脑门。这时从溪流边那一片浓密的树林里,也传来一声惊叫,跟着风妹一步三颠地跑过来,嘴里焦急地喊着: “打疼了吗?打疼了吗?”
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在捣鬼!我故作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正在这时,我又发现一只锦鸡在前面的桃树上跳动,尾巴上那两根长长的羽毛是橘红色的,在阳光的映照下,火苗一样地闪耀着。那是多么神奇,多么诱人的色彩!我禁不住一阵兴奋,连忙举起猎枪。
枪很笨重,我端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于是,我将枪身架在一个树杈上,食指轻轻地扣住扳机,屏住气,瞄准,渴望一枪能打穿它的脑袋,想在风妹面前露一手。可是,不知怎的,空气像是要燃烧起来,那橘红色的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焰,我浑身燥热,眉角布满了津津汗水。那漂亮的小生灵似乎感到了什么,展展翅膀飞跑了。它是一点也不傻,可我……手抖什么呢?
我扭头瞧了瞧风妹,她的神情似乎也挺紧张,嘴唇打着哆嗦。
那锦鸡仿佛是要挑逗我,它在不远的一棵树上停了下来。它展着优美的身姿,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一定要把它打下来!
我半蹲下身,举起枪,瞄准了那迷人的橘红色。我要扣扳机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