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迹立在门口,当即就有眼尖的舞着手绢过来招呼,一口一个“客官”,欲想拉人进去吃酒点牌子。
“前些日子来了个新人,还是个清倌呢,官人要是有兴趣,咱立马叫她来陪您”
“或者想听个什么小曲儿,咱们的姑娘嗓子都跟夜莺似的,不好听不要银子”
“现在天色还早,客官若想吃些酒肉,咱们楼里也有上好的琼酿”
四人挥舞着浸了香水的帕子在段无迹身旁转来转去,许是见段无迹面相好看,身子都一个个往他身上倾,袒露一半的胸脯甚至要蹭上他的手臂。
然则,段无迹是这世上最讨厌身体接触的人,冷冷一喝:
“让开!”
吓得四人一凛,挥过去的帕子僵在半空,错愕着不知是否要收回来。
正当他们纠缠段无迹的时候,那妇人已经被打手赶了出来。那妇人虽然凶悍,却终究是女子,不比男子身强力壮,三两下就被轰了出来。
“——哪里来的泼妇!趁早滚了,否则别怪这棍子不认人!”
那妇人也不是吃素的,摔破了头也浑然不怕,大吼着她丈夫在里面寻欢,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他逮出来。
这时已有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人声鼎沸,议论不已。老鸨怕这妇人坏了杏花楼的生意,随即给打手使了眼色,要给她一些颜色看看——这次要不杀鸡儆猴,往后闹事的人会越来越多。
打手们得了命令,一人一根手腕粗的棍棒,凶神恶煞朝两个妇人打去,气力之大,在空气里滑出一阵呼啦的声响。
然则,那棍棒只挥到一半,带头的那个打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打了出去。人飞了几丈远,木棒也脱手而出。
众人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似乎是什么黑色的影子,回眼时,那打手已在地上呻痛不已。
“是谁!”
众人质问的第二声,段无迹才握着鞭子冷冷走近,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杂色,单纯且干净,但那周身的气势太过阴冷,让人望而却步。
他没有说话,更没交代自己为何要动手,只斜了老鸨一记眼刀,径直踏进大门。
老鸨被盯得一颤,随即想起自己人多势众,于是怒从中来,冲那跨进门的背影大吼:
“站住!敢在杏花楼动手,真是反了天了!上!都给我上!”
一瞬间,十几个打手们蜂拥而出,仗着体力悬殊和人数优势,大有将段无迹大卸八块的势头。
段无迹本未多想计较,出手的那一下,一是想摆脱对他不依不挠的庸脂俗粉,二是觉得那妇人给他带路,算是帮了忙,他出手相救,权当还了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