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褒奖了,但庄齐没什么兴致地说:“嗯,你吃完了快点回家吧。”
“你那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唐纳言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
庄齐抬头看他,点头,“是,和你待在一起很不舒服,我紧张。”
唐纳言笑,“正事刚才都已经讲完了,我保证,接下来不会骂你一句。这样总可以了?”
“我又不是怕挨骂,真是的。”庄齐小声嘟囔了句,低下头吃东西。
等吃完饭,庄齐一个人进了厨房洗碗。
唐纳言要帮忙,她说:“千万别来了,我照顾你还不够呢。”
“也是,那辛苦你了。”
这一来她忙了很久,等再去客厅催他离开时,看见唐纳言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沙发上,包扎了的左手在小腹上搭着,银框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白衬衫被睡出了两三道褶,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眉头轻蹙。
看起来,唐纳言在梦里也并不轻松。
当然不会轻松了,李富强这个人精明强干,早在地方上便远近闻名,听说他曾把之前的办公室主任逼到累得住院,有他栽培是一件好事,但未必人人承受得住。
不知道唐纳言为什么非得去吃这个苦。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已经很好了呀,非要爬得比谁都快,比谁都高吗?
庄齐从旁边取了床毯子,她紧紧捏着粗花边缘,坐在茶几上看了他很久。
六年过去,他眼角也生出了几根细纹,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被映照得像枯树根上的裂痕。小时候她以为无所不能,好像永远也不会变老的哥哥,也被岁月无情地雕刻出了印记。
她给他盖好毯子,蹲在地上,伸出手小心地摸了一遍,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她的手腕因为寻不到支点而抖得厉害,总感觉身下的人也在颤。
她怀疑,是不是他们同样频率的心跳在这个无言的时刻里产生了联结。
但唐纳言根本没有动。
她凑近了,能闻见他身上冷淡的气味,和匀称的呼吸声一起传来。
睡觉还戴着眼镜,应该很不舒服吧?
庄齐伸手去摘,轻轻地拈住它两端的镜腿,顺利地取了下来。
她刚拿在手里的一瞬间,躺着的人有所察觉似的,抬手揉了下鼻梁。
下一秒,唐纳言睁开了眼。
一点准备也没有的,庄齐百转千回的愁绪还在脸上,被他瞧了个正着。
唐纳言伸出右手握住了她,力道大得吓人。
他眼里浓云密布,化都化不开的磅礴雾气,像暴雨来临前的湖面。
庄齐纤细的手腕被他攥着,因为吃痛而使不上力气,眼镜也掉在了地毯上。她挣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不得已示弱道:“好疼,你放开。”
唐纳言把她拽到了身上,她的鼻尖撞到了他的脸,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贴到她耳边,“哪怕是骨折了呢,我也得一会儿带你去看,现在无论如何等不了了。”
庄齐撑着沙发,想要靠手臂力量起来,“等什。。。。。。”
还没有说完,唐纳言已经摁着她的后颈,急切地吻了上去。
“呜。。。。。。”庄齐剧烈地扭起来,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自己的处境就越是困难。
唐纳言脸上已经露出难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