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看着陈志才那平静得有些吓人的眼神,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儿子,或者说这个弟弟,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陈志才的这种变化,并没有让陈大勇和王桂芳感到丝毫高兴,反而心头沉甸甸的,充满了担忧。
在这个讲究人情世故的乡下地方,太过激进,棱角太分明,是很容易出事的。
王桂芳愁得晚上睡不着觉,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给儿子找个媳妇,有了家庭,或许就能稳当一些,不再这么冲动了。
于是,第二天,陈母便又开始悄悄托村里的媒人,希望能给陈志才介绍个好姑娘。
与此同时,李大鹏坐在自家阴冷的堂屋里,摸着脸上依旧肿痛的地方,心里对陈志才也是又恨又怕。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那个在厂里受了欺负都不敢吭声的陈志才,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狠,这么不要命了。
直接冲突是讨不到好了,李大鹏阴沉着脸,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他不敢再亲自上门,但可以找别人。
李大鹏很快就找到了陈家分到的那块地旁边的一户邻居,一个叫王老五的光棍汉。
王老五平时就好吃懒做,占点小便宜,李大鹏塞给他几块钱,又许诺了些好处。
“五哥,不用你干啥大事,你就把你家地往陈志才家那边挪一垄,多种一条就行。”
李大鹏低声交代。
一条地的宽度其实很少,损失不大,但就像鞋子里的沙子,膈应人,专门刺激你。
王老五得了好处,自然乐意,当天下午就在自家地里忙活起来,不声不响地把种子往陈家地里撒了一条。
第二天,陈大勇去地里看庄稼,一眼就发现不对劲。
“咦?这王老五的地怎么多种到咱家来了?”
陈大勇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找到正在地里浇水的王老五:“老五,你看看,你这地是不是种过界了?”
王老五揣着手,斜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哪过界了?我年年都种这儿,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陈大勇气得手指发抖:“我看了几十年地了,还能看错?这就是我家的地!”
“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有本事拿尺子量啊!”
王老五耍起了无赖。
陈大勇老实本分,哪里是这种泼皮的对手,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跺跺脚回家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大勇把这事一说,一家人都气愤不已。
“这个王老五,太不是东西了!
占咱们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