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桥是后园里的繁华地带,今日却冷冷清清没几个人。费子健并不知这里原本熙熙攘攘,加上他心底藏着事儿,根本无暇顾及,只从云水桥径直往北,上了竹林所在的一道山梁。
山岗下的确有一所别致的小院子,费子健举目眺望,门匾上三个大字“紫竹院”清晰在目。
他顺着小山坡微陡峭的滑道,踩着半融的积雪,踉踉跄跄来到小院大门口。
院门半开半合,费子健轻启门扉。“敢问,四姑娘可在?”
无人应答,费子健暗中窃喜,抬脚进了院子。朝南三间正房,中间大门上挂着厚厚的毡布帘子。挡住了外面残冬冷风。东西各有四间厢房,也是门锁紧闭。
费子健抢步来至正房窗户下,侧耳听了听,里面有少女呜咽哭泣声低低的传来。
费子健脑瓜仁儿一热,想也不想,抬手掀了帘子就往里闯:“四姑娘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屋中人惊恐的看向来者,大丫鬟文秀和绯月不想自家姑娘的绣房里突然蹿进来一个陌生男子,吓得惊声大叫。
闵芳蕤刚刚换下华服,身上只穿了白色贴身的单衣,还来不及换上家常旧服,就被眼前闯进来的陌生人吓了半死!
等闵芳蕤缓过神儿来。就见那人夺路要往外闯,闵芳蕤忙喊文秀:“快打死他,免得他出去胡乱说。”
文秀和绯月双双跺脚,正要抓起脚边的小杌子出去拼命,院子外却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姑娘。不好,是二老爷和二太太!”
闵芳蕤脸色大变,费子健也不敢再往出闯,只好夺路回来。见桌案前有几扇窗,推开就想从后逃窜。
闵芳蕤一把扯住费子健的腰带,恶狠狠道:“你敢这个时候钻出去,我死后,做了厉鬼也不放过你!”
费子健腿肚子一软,就从窗台上跌了下来。闵芳蕤赶紧将他往绣花床底下一推。
这床榻底架虽然高大,但也不能完全容纳下费子健。费子健只好将脸紧紧贴在地上,蜷缩着两腿,像只癞蛤蟆似的,躲在人家小姐的绣花床下。
闵芳蕤随手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单袄,还没等完全穿好,二太太雷氏就已经掀帘子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我们大伙儿找你都找疯了。”雷氏上前拉住闵芳蕤:“费家太太知道你刚刚受了委屈,主动要来瞧你。眼下,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芳蕤,不是我这个做太太的絮叨,你可要小心说话,别再做失礼的事儿。”
雷氏见闵芳蕤脸色苍白,奇道:“这是怎么了?”
闵芳蕤忙低头:“受了凉,太太不用管,我略歇歇就好。”她想推雷氏出去,可雷氏反而往床榻方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