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没听元清说起?
元清受某人警告,当然不敢在她面前提起。
元清敢怒不敢言,不代表御史们也如此。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元清酒品较差,酒后难免向人诉苦吐露。
崔授“欺压皇嗣,藐视天子”的弹劾如雪片般飞向皇帝。
而他所受的攻讦和弹劾远不止如此。
崔授为政严苛,律己也律人,对手下官员要求极高。
不幸的是,他不光是右相中书令,还是天官太宰吏部尚书。
他严定朝廷各级官员考课标准,连年两次考评中下,便有黜落的风险。
风清弊绝、吏治清明自不在话下,满朝官员无一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暗恨他的,比比皆是。
近一年西境不稳,番戎时有小拨人马过境抢掠,屡有摩擦。
朝中有人主战,有人主和,两拨人日日唇枪舌战,争执不下。
主和者以为,番戎并非大举出动军马,只是几个牧民以过激手段讨口食。
鄙陋蛮夷,不会耕种,只会游牧逐草而生,抢掠不过是为衣食之用。
天朝上国地大物博,权当养狗,赏他们些许便是。
妄动干戈,未免大题小作。
崔授当朝驳斥曰:“缺衣少食何不互市交易,以马匹物资交换?”
“边民贫苦,上要供养天子公卿,下需糊口生存,现又要求他们供奉异域豺狼,岂不可笑?若不能保境安民,百姓养尔等何用?”
“诸公高坐明堂食民血肉,对异族尚有体恤之情,何以偏偏心安理得欺虐域下生民?”
支持者甚众,反对者亦不少。
左谏议大夫罗应说道:“崔相此言差矣,李太白有诗云:‘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战火一起,烽烟千里,届时流亡受难的百姓何止千家,岂不因小失大?再者一旦动兵,胜败乃兵家常事,胜则可,败,又当如何?”
崔授道:“以身饲虎,焉得安哉?!常有掳掠发生,百姓惶惶终日。民心不稳,朝廷如何稳?因畏败而畏战,以不战常立于不败之地,无异于掩耳盗铃。”
皇帝态度微妙,看似坐看争执,实则偏向主和一派。
这一争便争了大半年,也无定论。
事情不解决,全靠拖延,总能拖过去。
这期间不乏有人造谣中伤崔大人,说他力主与番戎一战,表面刚直为民,实则包藏祸心。
与边军勾结,只为窃取军功政绩,却将君王社稷、黎民江山架在火上烤,其心可诛。
对这些荒唐言论,皇帝全都不置可否。
一时间人心思动,各方势力暗中使力,要拉崔授下马。
恰巧又有另一件事,崔授力求取士公正,要求凡取官,必经过礼、吏二部考试才得任用。
近来下发邸报公文,从前权贵举荐的官员,也要重新通过考试,考试不过,罢官黜落。
这下更惹得朝野震荡,指着杨清骂崔授。
不允许举荐选官,那你破格使用的以杨又渠为代表的一干人等又怎么说?
只有你崔行道是慧眼伯乐,有识人之明是吗?只能你推你举荐,不许别人举荐,怎么能如此霸道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