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京城沦陷之前,朝廷就已经只剩一个京城了,秦州以北归了北方,以南则被越王收之魔下。
虽然据城而守,实则人心尽散,不过是双方都提防彼此,没有轻易攻城罢了。
据说时常有大臣外出通敌,守城武将也根本无心再战,城中百姓不断出逃,唯有皇帝愿意死守。
「当时南北双方以魏水为界,对峙拼杀。
「此前朝廷着重防御北方,北方军马疲惫,损失惨重,加之这两年北边收成不好,收不上税,罗公也不准魔下将士破城之后肆意掳掠,因而一度被盔甲齐备又有大量随军商人随行的越王所部打得节节败退。
」
万新荣知晓这位林真人和罗公的关系,因此讲得稍微详细一些。
「不过今年年初,锦屏县一战,据回来的随军商人说,罗公插枪为界,放言绝不退至枪后,挡住了越王精兵的冲击,后又亲率亲兵冲阵,一鼓作气竟将越王军阵冲散,随即借助精骑优势,抓住战机,一举击溃越王大军,又趁热打铁追杀八百里。
「据说魏水河都被染红了,死伤的精兵强将、奇人异士不知多少。
「我们按照真人所说,并未插手其中,只在山中好生修行,建造屋舍。
」
万新荣说着,也不禁叹一口气。
原本还有些贪恋世俗,现在只庆幸跟着林真人来了山中清修,否则的话,在这般战场之中,固然是满地功名利禄了,可那躺了满地的尸体中,他们这类有些本领的奇人异士怕也不见得值钱。
林觉则是想着那些神灵。
恐怕不光是精兵强将、奇人异土,在凡间看不到的滚滚白云之上,真君定然也有死伤。
谁又敌得过那浮池神君呢?
「罗公南逐之际,派了一个叫郎知礼的将军来攻京城,那将军也算是我们的老熟人,
不知真人还有没有印象,是以前去锦屏、去西北就追随罗公的善使一把长柄金瓜锤和链的武人,名字倒取得文雅。
京城破于他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那皇帝平日作威作福,临到这时倒有几分血性,自勿于皇宫门口。
「我们则按照真人所说,进了京城,传达真人法旨,不准大军在城中肆意烧杀抢掠,
那郎知礼知晓真人厉害,杀了几个校尉,又许诺搜刮宫殿国库与达官贵人府邸之后,自会赏赐他们了,这才平息下来。
「不过那越王倒是命大,至今也没死,而是退出了秦州,仍然占据半个南边,目前在中州抵御罗公大军,择机反扑。
」
大姜一朝终于是落幕了。
这也意味着人间香火要重新做出选择,当代天翁的三界九天共主之位到了尽头,已成了事实上的上任天翁了。
林觉只感怀了一会儿,便转过头:
「你的花种得如何了?」
「种了一些,没有种满。
」许意低头说道,「我不急着种。
」
「为何?」
「种得急了容易种不活。
而且之前冬天,花没有开,在山上不好找,找到也分不出是什么树,因为,因为要分开种,我就等它们花开。
「那你可有感悟?」
「要种得活,认的准,就要细心,又要耐心。
」
「继续—」
林觉对他微微一笑,又对普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