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绪鼻息浮出笑意,居高临下地揉了揉蹲在床边的书叙白:“我知道。”
放在口袋里的左手,在这时突然摸到个东西,他面色停顿一瞬,很快掩下。
。
航班从江市起飞,历经奥斯陆,特罗姆瑟,转了三次机,总航程20+小时,秦绪才扣着书叙白的手,降落到极夜之地。
寒风萧瑟,入目尽是雪白,秦绪抬手看腕表,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16:20,但长夜却笼罩在这片岛屿上方,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斯瓦尔巴,一个坐落在北极圈的群岛。
他们来到世界上最北的城市,朗伊尔城,传说中,不允许出生,也不允许死亡的神秘国土。
400多年前,某位荷兰探险家发现了这片被世界遗忘的冷岸,400多年后,一对年轻人头脑一热,看了纪录片傻愣愣就飞到了这里。
然后,冻成两尊冰雕。
“秦……绪,好冷。”书叙白还是低估了极夜的威力,一件北面果然抵御不了来自北极圈的友好问候。
秦绪冻得面部表情都迟缓了,还是第一时间将他挡到身后,拉过书叙白的手放在嘴里哈气,又给他搓了搓:“车很快就来了,我吹吹。”
明明他自己也冻得不行了。
于是书叙白又拉过他的手,也给他吹吹。
“笑什么?”秦绪看他眼睛都弯了,不明所以。
书叙白径直伸手,抹掉他鼻子下的脏污:“鼻涕都给冻出来了,真傻。”
两人一起在机场外笑了。
从出机口到朗伊尔城市中心约5-7分钟左右,司机看他们是亚洲面孔,便随意多问了几句,因为最近还处在极夜,大部分人都会避开这段阴郁的时间过来旅行。
秦绪本来也是这样打算,但书叙白算了算时间,最近马上就到太阳节了,运气好的话,他们能在北极圈内,迎接一次太阳的新生。
那将会是很奇妙的体验。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赶在太阳节前夕落地斯瓦尔巴。
司机掐着悠扬的语调:“Thatscrazy~”
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他们片刻后,问道:“Areyoufriends?”
他虽听不懂中文,但人的行为很好分辨。
秦绪笑笑:“No。”
书叙白接过话:“Hesmyboyfriend。”
司机意味深长地“wow”了一声,对他们竖起大拇指:“Nice!”
司机又健谈地说了几句,大致都是祝福他们的话,和“玩得开心”之类的,秦绪原以为常年生活在极寒与少光之地的人会锐利些,但却意外地很温和,很友善。
到达酒店,两人才略觉得轻松了些,寒冷被隔绝于屋外,连脸庞都似焕活生机。临出发前,他们在redisonblue和方垦小屋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了书叙白钟意的redisonblue酒店,无他,这家早餐种类更多……
在北极圈内,一切生存资源都显得极为珍稀,住宿也浓缩为麻雀的巢穴,这已是朗伊尔城最好的酒店,但两个成年男士站在屋内,依旧略显拥挤。
尤其是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床,秦绪看后,给出了实在的建议:“今晚我还是抱着你睡吧,以防你翻身滚下去。”
书叙白拒绝道:“倒也不用……我睡觉挺老实的。”
秦绪从后背抱住他:“但我不老实。”
书叙白拍他手背:“不老实的男朋友,请问,你可以先收拾行李吗?”
秦绪拉他一起靠到床上:“好累,20多个小时,我人生第一次坐这么长的航班,歇会儿,等下我来。”
他紧贴怀里人,十分无理地压着对方。
书叙白被他一整个缠住,挣脱无能,其实也不想挣脱,于是转过去,眯着眼睛躺在他怀里:“半小时后叫我。”
“好。”秦绪吻了吻他的头顶。
打打闹闹,收拾完一切出来已经五点多了,极夜下的朗伊尔城混沌又孤寂,蓝黑的夜空和单调的白拼接,放眼望去,整个世界被这两种颜色强势占据。
极夜的寒风呼啸刮过,吹得人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