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纪子礼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彼此都将最深的意图掩在眸底。
其实江屹知道最稳妥的回话,左右不过说纪兄多虑了,他只是与明舟聊得投机,所以才多些来往。
可他向来处在最不稳妥的位置,也做不惯稳妥的选择。
「纪兄果然承认自己另有所图,」江屹唇边勾着浅淡的笑,四两拨千斤,「既如此,只管去做不就行了,怎么反倒关切起江某的心思——对自己没信心?」
「看来今天与徽宜的午餐没有达到纪兄的期望值。」
纪子礼脸上的笑微微僵住。
「随便开个玩笑而已,」纪子礼重新靠回沙发,语气松弛,「感情是慢慢培养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徽宜和我两边的家里人态度都很支持,我知道有许多竞争对手的存在,但谁也拥有不了我这样的助力,不是吗?」
「那纪兄的确近水楼台,但至于是否能得月,还是得问月亮的意思,」江屹眼眸深沉,「若当事人无意,纵使被旁人托举得再高,也不过是自顾自唱了一段空台戏。」
原本融洽的对话,渐渐弥漫了一层看不见的硝烟。
而纪怀风一回来,这层硝烟又悄无声息散去。
纪怀风和江屹开始正式谈事,纪子礼被父亲日常训了几句,耸耸肩走了。
下午四点,江屹和纪怀风告辞,坐车回了江氏。
「小江总,这些是需要您过目的文件,」于帆把一沓文件夹放在桌上,「等您签完字后,我再下发给各部门。」
江屹坐在办公椅上,神色平淡地嗯了声。
他见于帆还站着,低声开口,「先出去吧,有事儿再叫你。」
于助理应下,转身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今天小江总情绪似乎不太高,可他身为助理不敢妄加揣测,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
办公室内,江屹浏览完一份文件,发现自己无法完全地集中精力。
他放下手里的钢笔,望向窗外的高楼。
今天遇见楚徽宜和纪子礼是意外,和纪子礼的那番对话也是意外。
言语中的暗藏锋芒,矛头互相调换着试探对方,这在生意场上很常见。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话,但今天他却产生一种难以言状的自厌。
暗讽纪子礼,除了在面上不落下风,还能起什么作用。
他自己不也另有所图,却揣着顾虑不敢去做,也同样因为别人的心思乱了阵脚。
而让他自我厌恶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他反感一切接近楚徽宜的异性,为他们打的算盘升起强烈的戾气和排斥。可扪心自问,他和别人有何不同?
可能是有的。
若严格来讲,他是最没有资格的一个。没有门当户对,没有干净的身世,没有底气让徽宜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骨子里的那份自卑,可他又无法忽视内心浓郁的嫉妒和占有欲。
这两股力量已经在他心头交缠多日,苦战无果。而在今天看见落地窗内的那两道身影后,他胸腔里压抑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踏进餐厅把她抢走。
她手里的选择权让他恐慌,他想不顾一切让她只待在自己身边,反正这些年不择手段的事他见过也干过,真要将她留在身边,也不是做不到。
可这都是他一个人的私欲。
为了自己的私欲,剥夺她选择的权利,这算爱吗?
这样只能证明他是一个满足自己内心欲求而让她不开心的自私鬼。
他不能这么做,可让他像现在这样继续做她的朋友,他快装不下去。极其矛盾的内心让他不知道以什么心态和她相处,他自己说不准会不会哪一天没管好情绪,对她说出一些越界的话,让两人之间本就不算深厚的关系就此破裂。
他陷进古怪的沼泽里,越痛苦陷得越深,越深就越痛苦,停不下来的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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