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七岁的男孩呼喊着他。
阮小柔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见傅天天对着电话手表说话的样子。
——这孩子总要把听筒捧得离耳朵太近,呼吸声会混着电流声沙沙作响。
"天天?"阮小柔冷淡的声音裂开细缝,食指紧紧抵住突跳的太阳穴,"你怎么。。。"
"我想妈妈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天天的童声裹着浓重的鼻音,带着委屈。
“爸爸不在家,沈阿姨也很忙,奶奶也出去了,她和牌友约好了,家里只有我和保姆阿姨,奶奶给我换了个保姆阿姨,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好想你啊。”
刹那间,阮小柔心在颤抖。
傅天天这番话的话,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她说过与傅家再无瓜葛,但是毕竟是她养了7年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割舍?
阮小柔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天天,你。。。吃药了吗?"
"吃过了。"傅天天吸了吸鼻子,声音突然拔高,"我就是想妈妈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啊……"
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孩子在用袖子抹眼泪。
阮小柔望着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喉间像堵着浸水的棉花。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隐忍的抽泣突然变成嚎啕大哭,傅天天忽然忍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我会听话的,我真的咋也不捣乱了。。。。。。妈妈,你不要丢下我~"
记忆如潮水漫涌。
阮小柔的情绪有些崩溃,她受不了这样的哭声,幼年丧失父母的她,比谁都在乎亲情。
就算这有可能是陷阱,她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天天。。。。。。"她声音发颤。
"妈妈,你知道吗,今天是运动会,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看运动会。。。。。。"傅天天哭得打起嗝,"我咳嗽不能跑步,只能参加其它人少的项目,可没有人知道,家长也没来,只有司机送过去,我真的好难过。。。。。。"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响忽然变得很遥远。
阮小柔看见雾气朦胧的镜面上,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眶。
不如,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再去见一见,傅天天?
"如果你真的很想。。。。。。"阮小柔抹了把脸,"妈妈下午陪你去运动会。"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闷响,像是孩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真的吗?我们九点开始!妈妈要穿的好看些哦,我一眼就能看见!"
挂断电话后,阮小柔盯着感冒冲剂沉淀的褐色药渣有些发愣。
她怎么就心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