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马十斗与陆阿二一起咽唾沫——最上面那张交钞是五千文整。
他们虽不太识字,但数目却不会认错。
陆阿大不明所以,李张家的虽去田员外家支过锅灶,但也不过是帮忙而已,田家厨下三姓五支四十七人,哪里能让李张家的再去插手。
往常里卖茶饭,也多不过百文,这员外排出这许多交钞,怕是要常住。
他在那里瞎想,却未留意陆阿二与他打眼色,马十斗更是眼睛眉毛抖个不停。
古员外收住笑,几次问他马夫子下落,他都实说不晓得。
那张五千文整的交钞,被古员外收回钱囊。
陆阿二与马十斗顾不上可惜,一同看去,下面那张交钞却是三千文整。
“马夫子来棣州之前的故事,也可。”古员外起身,从三人面前慢慢走过。
陆阿二刚想编个故事讲,却听古员外又说道:“贝掌柜说你们堪用,可莫让俺失望。”
马十斗连忙说不晓得。陆阿二虽贪钱财,但想到贝掌柜的本领,也不敢瞎编故事骗钱,只得摇头。
陆阿大更是茫然,那马夫子他一直以为是本县人,怎的古员外却说他是外来。心里担心着古员外认错人,犹豫着是不是要提醒。
三人这般作态,倒让古员外眉头一皱。他二指一夹,又将桌上那张三千文整的交钞收起。
陆阿二与马十斗颇觉沮丧,三人仍是一言不发。
若是游手泼皮,此时定要讲了。
古员外觉得似乎想岔了,但他也不在乎。将留在桌上的那张交钞,用左手一抄,然后对陆阿大说道:“方才可有话要说?”
陆阿大还是摇头,寻错人的事,他也无甚把握,不敢瞎说。
“若是与马夫子有关,这交钞便酬庸你。”
“酬……酬庸是啥?”
“便是赏给。”
陆阿大总算看到弟弟和妹夫的挤眉弄眼,可他寻思半天,也没甚马夫子的事可讲。可看二人焦急的样子,若是不答员外的话,会不会坏他们生计?
陆阿大忐忑之间,硬着头皮说道:“员外方才坐的地方,便是马夫子平日为人写信的所在。”
“好。”古员外虽不满意,但仍作千金市骨:“这钱是你的了。”
二千文整的交钞递来。
“用不着,使不得。”陆阿大后退两步。
陆阿二与马十斗恨不得帮他收下。二千文交钞,便是去田员外家,也总能换得一千九百文铜钱。
古员外一愣,随即将交钞收起,转而让陆阿二带他去客房。
望着古员外、弟弟和妹夫三人背影,陆阿大恍惚起来。
为个闲话,便要赏二千文,与田员外截然不同。平州员外、掌柜这般败家?那他弟弟倒是做得轻省活计。
图轻省,必找罪受。陆阿大一想起父亲的嘱咐,刚刚放松的心思又紧张起来,可也想不出如何劝弟弟不作这轻省差事。
他兀自在那糊涂,门帘一掀,却是瘦驿吏又背又夹,弄得两个大包袱进来。
“老乐,老乐,出来帮忙。”瘦驿吏喊完抬头一看:“有地,你没回?搭把手。”
“哎。”陆阿大闻言上前帮瘦驿吏将包袱归置好。
里面都是刚运抵的信件,一个是自大名府转来的北方诸路往来棣州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