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梁提督,先锋三百余人是否皆复归之士?”
刘乙丙与多吉才不同,他听说陈安平二人处置后,便去打问先锋军详细,结果问了几处,都说选自复归之士。
“正是。”
“缘何不用正军?”
梁廷宾斜睨一眼。
刘乙丙躬身说道:“小的年轻少识,非敢质疑提督韬略。实心请教。”
梁廷宾不愿与内侍多讲,便说道:“使功不如使过。”
刘乙丙再躬谢,复问道:“使陈安平为先锋,若其投敌或者怯战,岂不有违提督本意?”
“一为之甚,其可再乎?”
平西堡,神射军军部。
张应登下令诸营准备突围,城中粮秣仅足三日之用。而堡墙已毁损多处,党项人时常以此牵制攻击。无论是参军,还是将校,都支持尽快突围。而在突围的方向上,他们的选择也很少,只有西面与南面可选。
“第二营出南门为先锋。”
“遵令。”
“第五营出北门殿后。”
“遵令。”
“第一营出东门,急转向南策应第二营。”
“遵令。”
“第三营与第四营并出西门,往南撤退。”
“遵令。”
“苏经略已有布置,会有马步军来接应。”张应登环视一番,“可我神射军,也要接应苏经略!”
神射军于殿前司序列中,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们虽以步军操典操练,但历任军都指挥使都是马军或者器械禁军中的佼佼者来出任,并不以步军自视。
“是!”
刘员外与何善绅安坐于屋中,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仍自镇定。
几位公人自后堂来,道是濮经略有请。
二人连忙起身,随之往见濮永道。
濮永道还未来得及寒暄,便见刘员外与何善绅扑通一声跪倒,泪如泉涌,哽咽着。一个说西贼可恶,一个道乡亲可悯。濮永道不好发作,只得由着他们说完。
西定州乡贤们听闻朝廷一举收复安西府,又解平顺县之围,便觉得事有可为,等到党项人连番出城。
便纷纷勾结,择吉日举事,一举收复西定州。虽则没有斩首,亦无生虏,但却非他们不肯尽心。
“好教经略相公明断。俄们与西贼往来厮杀数十合,左右袭扰,想与其决一死战。奈何西贼有马,死伤皆驮去。俄等只好望而兴叹。欲追击而不得,又恐其使诈,致城池百姓有失。故才谨守城池,以待王师啊。”
刘员外情真意切,何善绅亦连连附和。
“先为不可胜在己。”濮永道忍着恶心道,“二位亦是持重用兵。西贼自有官军料理,不合由诸位冒险。”
“是嘞。经略相公真名士。”何善绅哭腔仍在。
“俄也劝了。朝廷禁军何等雄壮,尚与西贼斗智不斗力,俄等如何好冒失。若作差了,反坏朝廷大事,乡亲性命。可乡里贤达群情激愤,俄险些便劝不住。”
“这是正理。不过那西贼祸害乡亲,尽夺牛马牲畜不说,还盘剥乡亲,贪夺财货。百姓们一时激愤,亦是难免。便是俄自己,也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刘员外本待再说两句,却见濮永道眉头一皱,随即见好就收。
“终究是为了乡亲。”何善绅一直伏首,未见濮永道脸色,“可怜乡亲们辛劳一年,如今却家破人亡,缺衣少食。真是可悯、可怜。乞经略相公拨些许粮食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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