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辅与金光远是故交,既是亲戚,又是同门。白良辅出自仁州白氏,与杨州金氏为姻亲,因此为监国陈安平信重。
先任他为关内招讨使,随即便派他出使中原,改任致哀使兼关内中郎将。而金光远所出身,则属庆州金氏,与杨州金氏同出一源。
陈安平于此紧要时节,差白良辅来此,便是知他二人有旧,不至于互相拆台。
白良辅连翻几份报纸,越翻越快。
“子旭,这些报纸有几分可信?”
“五六分不多,一二分不少。”金光远笑道,“这罗玛国与党项议和之事,倒是旧闻。河北路几份报纸也报过,似是来自漠南北虏。”
“北虏不可信。”白良辅摇头,“再说那罗玛国不过泰西番邦,无足轻重。可若上国真与党项议和,那我等北伐……”
金光远摇头。
“可是都省那里有何苛求?”
“都省若有苛求,那倒好办。只是今日听闻北虏使者入觐,虽是走陕城道,但亦不可轻忽。”
“子旭何意?”
“若是上国差卖我等,换北虏助陕城呢?”
“无稽之谈!”
司马立严词拒绝,并直接让人送客。
纪崇义还欲分辩游说,却被李纲严词教训。厅中侍立的文梦鲤则冷汗直冒,实不知纪崇义发甚疯。
他谨小慎微的好话说尽,连忙躬身告退,算是留得一分体面。而纪崇义回到使馆犹自不满。
文梦鲤问他究竟,他便只说党项势大,宋军乏粮,若无代国之助,只恐陕城倾覆在即。
“林牙见识广,某不能及。然在下以为,汉家缺粮或是真的,但陕城未必倾覆。而今东疆未宁,又欲引西疆事。力分则弱,欲速则不达。”
“东京留守为东虏所害,岂能轻饶?而其内讧不断,主少国疑。正宜兴兵统之,岂可畏其虚名?西疆之事,不过文书耳语,帷幄奇谋。若能兼并东虏,便是助汉家安陕城又如何?”
纪崇义虽然被俘,但一路见闻,反而让他更相信中原朝廷疲惫不堪。他沿河而行,舟船少见民用,百姓面有菜色。
这还是秋收之后,本不当乏粮之时。若是到了明年青黄不接时节,汉家北方又将有多少饿殍?
此天助纪氏。汉人与党项人鹬蚌相争,而代人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更兼如今高丽内乱方止,缺兵少将,内外相忌。
只要哄住汉家朝廷,纪氏兵马将高丽兼并又有何不可。那达卢古斡论真是为王前驱,贻笑后世。唯一可虑者,倒不是汉家军健,而是达卢古斡论留在保州的万余女直精兵。
文梦鲤不知纪崇义这许多筹谋,但他本能的想劝对方谨慎。
“林牙深谋远虑,自然极好。可俺看都省并无此意,高丽为其四百年藩属,便要抛却恐也免不得往复拖延。
不若林牙且安待陕城消息。果如林牙所料,那汉人定要在陕城吃败仗。到时都省回转心意,再续前议不迟。”
“俺亦如此想。”
两人各自回屋,却同时落笔。
“陕城急报。”
“陕城,急报。”
“急报。”
“官家,陕城急报。”范海飞快跑进陈府。
“呈来。”
陈安平强忍住观看的**,目送范海将急报先呈送给罗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