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团练肯将羊毛包给唐家?”唐汝璧闻言一愣,随即问道。
“包给陈安平。”
唐汝璧端茶自饮,又问道:“多久?”
“鹿先生亦拿不准。”欧阳慧遗憾道:“但只要朱团练还在主持雁门边市,羊毛边包给陈安平。”
“真是好侄儿。”唐汝璧兴奋道。
朱鹏任职尚不足半年,便算他一年去职,那也还有七八个月可以操持,到时正好入秋。
若是绒布能获利,他便可以组织商队北去代国直接交易;若是绒布不能获利,那他也可转产,不用操心以后的羊毛来源。
“叔叔,那绒毯一事?”
“只要羊毛足够,自然可以。我等改良技法,正是为了多产绒布。而绒毯多用上等绒……”唐汝璧兴奋起来,便滔滔不绝,讲了许多绒布、绒毯的诀窍,倒比昨日卢言轨讲得还精细。
可惜,欧阳慧母子却听不太懂。陈安平少年记性,倒还能硬背几条,可欧阳慧听说能产绒毯,便即放松心情,左耳听右耳冒,并不曾留心。
唐汝璧口诵心惟,不过却不是想着绒布绒毯等事,而是陈安平如何包下朱鹏那处羊毛。他本无意引其母子入河东事,但此时看来竟还别有手段,着实让他吃惊。
他一时想想陈安平,一时想想司马立,再想想陈安平,可谓一心数用。而嘴里所讲亦离题万里,不知何时已从纺织绕到了时政,又从时政绕到了经义。
陈安平不得不出言应了几句。
两人谈一番刘克勤的《春秋新解》,唐汝璧才开口问道:“鹿先生那里可方便引荐?”
“午前我们便是去为鹿先生送行。”
昨日鹿廷诰点出卢言轨的策略会让陈安平陷入险地。陈安平尚年少,既无功名,亦无凶名。
倘有亡命之徒,贪利之辈,得知其能左右武安侯府的烟草贩售,只恐烦扰不休,会有性命之忧。
鹿廷诰说得婉转,但卢、唐二人亦明白幼子抱千金于市的道理,连忙道谢。
先前二人所筹谋,便是只招揽海外商人,量其不敢于中原造次。可此次鹿廷诰登门却不好拒绝,而他又非海外商人,点出这番道理,足见善意。
其后鹿廷诰所提,倒教陈安平颇为满意。他欲以朱鹏名号将这荐举之名揽去,既可揽下私烟,又可免去陈安平烦扰。
且不谋他利,只需卢言轨按月售烟,皆照去岁官价加五成结算。这于卢言轨自不算吃亏。
卢言轨与陈安平倒不同意,不肯让朱团练多费本钱。
买卖双方倒似颠倒过来。
鹿廷诰识人颇广,亦少见此等赤子。他不耐纠缠,便使个手段,说是朱鹏有一难事,须得请两人相帮。
卢、唐二人连忙相问,才知是朱鹏手中积压许多羊毛。陈安平便提起家中可以相助,但却被鹿廷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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