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譓不再计较,顺手将译好的密信交给谢芳。
“咦,邺兵换防?”
李谔所写密信中,还提及邺国派来东岐一指挥兵马进行换防。原先的指挥使董安留在新邺,新任指挥使姓蔡,据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用正并不欢喜?”
“有何欢喜?”
谢芳闻言一愣。
此前他们谈论方略,最头痛处倒不是军兵粮秣,而是如何处置岐国公赵羡。虽然李谔亦认可应当废其位,但谁来废,因何废始终是个险关,足以致命。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礼法之设,正为名分之严。
一招行差踏错,便是凶逆擅废立的乱臣贼子,而非擎天保社稷的肱股忠臣。闽安侯与清平侯,或者会争首义之功,但废赵羡这活计,只怕他们推脱还来不及。
李谔倒是献一桩不得已之法。如果岐国公“不幸”薨于乱军,那清平侯和闽安侯就可以避开这个险关。当时卢譓便说,虽是毒计,但亦有益于社稷。
只是一直担心邺国指挥使董安主持宫禁,此策难以成行——说不得会护着赵羡出逃。
谢芳等人又为此筹谋许久。而今得知董安留居新邺不归,新任指挥使并无甚好评,谢芳还暗自高兴。没想到卢譓并不认为是好事。
谢芳将来信反复看得两遍,这才问起卢譓缘故。
卢譓叹道:“自古兴兵除贼也好,剪除奸佞也罢。事贵机密,人贵如常。前番诸策,皆料算董安,而今更易他人,恐生意外。然事到临头,难再从容。”
“天命在我,祖宗、神明亦必佑之。”谢芳安慰道。
陶登隔日,便听说卢譓出寨,他去找谢芳询问,却被告知他们打算多多募集兵马。
“兵贵精,不贵多。”陶登劝道,“大军于丛林小道,行军艰苦,且仰赖补给。”
“五千兵马,亦非小数。”
“多少?”陶登吃惊道。
谢芳为陶登释疑,特领他出寨四处访察,果然分驻八地,合计五千余人马,不过除了少数军官外,绝大多数都是番兵。这也让陶登有些忧心。
他也知此时多说无益。原本他还想与谢、卢合兵,可他身边只有四百余番汉,差距悬殊自然不肯再提。谢芳仿佛知他心意,还特意提点他去大理借兵。
“大理一豪强,如何肯借兵于俺?”
“可许以澜江诸郡。”
陶登细思之后,立时心动,嘴上却犹豫道:“大理夺真腊州郡,亦未必肯借兵。”
“三五千不借,七八百总肯。”谢芳笑着安慰道。
这话却正中陶登心意。他倒与卢譓有些相近,轻易不肯借外兵,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拘泥。他的谋划便是借三四百大理精兵,率八百余番汉,去西岐腹地闹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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