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瑛垂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担忧一览无遗。
她忽然想起这三年来,自己每一次生病,他都急得团团转,夜里连觉也?睡不好的?样子。一旦病情?迁延,就忧心如焚地让人出?去沿街讨百家米,据说这是?民间盛传的?一种育儿风俗,只要将讨来的?米煮成饭食,喂体弱多病的?孩子吃下,就可以祛除病灾。
这当然是?老百姓的?迷信说法,可他却深信不疑,就连吕坚都笑说,陛下这些年越来越迷信了,他本?来是?个不信鬼神?之说的?人。
还有?三年里次次都不落下的?风筝,他始终坚信放风筝就能?放走晦气的?说法,每年她的?生辰,都要带她上奉天门放风筝,第一年是?小猫风筝,第二年是?螃蟹,第三年是?蝙蝠……风筝放走了,还要在她耳边说些「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的?吉利话。
婉瑛从前不理解他,直至今晚听了姬芸的?话,或多或少能?明白一些了。他或许是?相?信了那些方士的?话,认为自己八字硬,天煞孤星,担心克死她。
「怎么不说话?」姬珩眉头皱得愈紧,「朕去叫太医。」
他起身要走,却被婉瑛的?一句话绊住。
「香囊。」
香囊?
顺着她的?视线,姬珩低头看向自己腰际。
这只香囊他日日佩戴,除了洗澡睡觉,几乎从未离过身。几年过去,不论他怎么珍惜,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香囊已经有?些许褪色,显得略微陈旧,有?些地方甚至脱了线,看不出?上头绣的?木兰原本?形状了。
「要重新绣一个给你么?」
姬珩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你要重新绣一个香囊给朕?」
婉瑛点头,想了想,又?说:「别的?也?可以,不一定是?香囊。」
「……」
终于确信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姬珩捂着眼睛,突然失笑起来。
婉瑛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想他是?不是?喝醉了,只是?外表看不出?来。
就在她摸不清头脑时,灼热酒气扑面而来,嘴唇被瞬间吞了进去,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沙漠中迷失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寻到那一片绿洲,所以拼了命地汲取她口中津液。
密不透风的?吻之下,婉瑛几乎喘不过气来,用力去推他,但压在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在她快要窒息时,他终于松开了她,下巴抵在她颈窝里,贴着她的?耳朵,急促地喘息:「朕很好奇,小十六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婉瑛还在平复着呼吸,眼睛里含着泪水,显得楚楚可怜。
「不说?那继续亲——」
他低头就要亲下来,慌得婉瑛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实话未过脑子,脱口而出?:「先太子……说先太子与太子妃的?事。」
姬珩神?情?凝滞,半天都未有?动作。
婉瑛忐忑不安,紧张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