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然站在高台之上,惊堂木一拍,顿时鸦雀无声。
“诸位,今日为诸位带来一部新故事,名唤《桂员外途穷忏悔》。“
他声音清朗,折扇一展缓缓道:“话说,这有一大善人施济。一次在虎丘山水月观音殿还愿时,遇到了旧识桂富五。桂富五因轻信人言,借债经商,结果本利皆亏,债台高筑”(出《自警世通言》中《桂员外途穷忏悔》)
紧接着周博然娓娓道:施济后来寿终正寝,施家也家道中落。
而那施济之子施还想着昔日自家有恩于桂家,便想着投靠于他。
说到这里,周博然忽然语气一调转说道:“然,桂富五忘恩负义,不但不念旧情,还设计霸占施家产业,买通官员,迫使施还流落他乡。”
堂下众人渐入其境。
叶小北轻声说道:“师傅,这不会是我师公吧!也太像了。”
师你个大头鬼,这是你师弟。
一商贾模样的中年人摇头叹息:“忘恩负义,不讲信用,商贾之道大忌。”
邻桌的老者捻须道:“天道好轮回,他一定会有报应。”
几个年轻书生更是义愤填膺,拍案而起:“老天不开眼。”
但很快,周博然就满足了听众的议论,只见他朗声道:“桂富五很快因得罪上司被罢官抄家,妻子和儿子病死,长子也被流放。”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是啊!因果报应。”
“而那桂富五落得贫病交加、走投无路,此时他明白自己当初将施家弄的破产是什么感受,心中懊悔不已,对自己的罪行也开始忏悔。”周博然说到这里时,声音忽转低沉:“那一夜,桂员外蜷缩在破庙之中,忽闻鬼哭之声。”
堂下一片倒吸凉气,忽闻周博然那阴森低沉的语气,有些胆小娇嫩的妇人,甚至以手捂面,但还是双指之间留下缝隙偷偷查看。
“这桂员外虽是可恨,可也诚心忏悔了。”一青衣书生叹道。
他身旁的同伴却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他作恶多端,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叶北玄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家伙学了自己几分本事。
这个当时只会抱自己大腿的老徒弟,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是该给他一本新的故事了,《醒世恒言》今天就当自己离别的赠礼吧!
啪!周博然一拍醒木,将众人讨论压下,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忽然,桂员外梦中惊醒,原来啊!这只是他在做梦,虚惊一场。”
“而回想梦中情节,桂员外原来这是梦见自己的流放长子也已死在那里,并且托梦给他,说他们要轮回到施家为狗。”
客栈内,鸦雀无声,接着纷纷点头,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果然,恶人自有天收。”
啪!周博然再度一拍醒木道:“桂富五后悔不已,他历经磨难后,带着唯一的女儿去寻找施还,想将女儿嫁给他作为妾室来赎罪。”
“而那施还听了桂富五的说辞,也了解到桂富五妻子的忏悔之意图,最终心软,答应了桂富五的请求,纳妾她的女儿。”
说到这里,众人又忍不住带议论。
“这施还还是太善良了。”
“真心悔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博然没有理会众人私语,继续高声道:“而那桂氏嫁过来之后,在家中设置祠堂,日夜诵经念佛,这才消除罪孽,三年后其母和哥哥也轮回为人。”
“故事到此结束,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言毕,周博然深深鞠躬之后,缓步而走。
叶北玄蓦然,这徒弟竟然这么礼貌?徒弟一个个的卷得要死,这倒显得自己这个师傅反而懒惰成性。
“小北,跟上。”
叶北玄与叶小北快步追上周博然。
见有人喊自己,周博然闻声回头,见是师父,顿时愣在原地,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师师父?”他声音颤,随即目光落在叶小北身上:“这位是”
“是你师兄。”叶北玄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