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一股子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李顺跟在叶北玄的背后,随波逐流地往前走,路过镇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
阳光中,“失落镇”三个大字格外醒目。他知道,此去千里迢迢,很多人都会埋骨他乡,包括他自己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五日后。
雁门谷,这里已经是大周和北凉漫长的边境了。
峡谷两侧峭壁如仙人一剑斩出,笔直矗立,岩石峭壁垂直而下,光滑如镜。
这里是去塔河县十八站补给点的必经之路。
此刻,浓稠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峡谷,李顺躲在石块之后,箭矢还插在他的左肩上。
半日前,这场伏击来得太过突然,北凉的弓箭忽然像暴雨般倾泻而下,把整条峡谷都扎得跟刺猬一样。
“举盾!找石块掩护!”一位校尉急忙大声呼喊,只可惜他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突然,他只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嗯?这不是我自己的脚?艰难地抬眸向上看去,自己的身子正摇摇晃晃地倒下去。
在往左边看,北凉骑兵正迅突袭斩杀大周士兵。
李顺瞬间看见前几天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同乡李大壮,瞬间被铁骑蹄踏碎了脑袋,只听“啵”的一声,白花花的脑浆混着嫣红的血液直喷锦旗之上。
他摸了摸还剩下的一点点饼,迅握着手中的砍刀,却突然现一阵黏湿,不知道是什么白花花的东西溅射过来,让他的手变得黏黏糊糊,连刀似乎都有些握不紧。
夜晚。
刚刚一战结束,大周损失惨重,虽然在一些老兵的带领下迅拼死反抗,但战死率依然是对方的三倍以上,受伤的就更多。
峡谷后方,张节度使一拳砸在桌子上的地图,青铜护腕撞得桌子木屑横飞:“这群新兵都是干什么吃的,突围失败,给我不惜代价,不惜人命,必须突围成功,否则我们都得困死在这!“
“大人,现在新兵士气低下。”副将指着前面那些新兵,他们眼眸之中一个个都露出绝望的神色,道:“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予鼓励,否则他们也不愿意拼命,我们也会死。”
“是啊!”狐媚儿此刻的语气也颇为正式道:“大人,属下也觉得他说的对。”
张节度使此刻也安静了下来,仔细思考,脾气确实没用。
于是轻声道:“胡小兄弟说的确实有道理了。”
那校尉听了过后,满肚子非议,明明是我提的建议,功劳成了这个瘦子,真怀疑将军有龙阳之好。
另一边。
叶北玄赶回来的时候,惨烈的大战已经暂时结束,并不是他不参战,而是他不能随便出手,因为他感应到这里有一丝邪恶的鬼气和魔气,但很快就消失,自己前去调查,未曾现,若他主动出手或许危机可以暂时解除,可这样的祸根依然存在。
夜微黑,残月升空,微弱的月光伴随着微弱的火烛摇曳,映照着一群败军残将带着满脸血液的疲惫面容。
他们或坐或卧或叹息,他们浑身是伤,只是简单地撕扯着身上的破衣包扎,包扎的布条之上血迹斑斑,而他们眼中也尽是颓然与迷茫。
望着惨烈的情况,叶北玄叹息一声,见大伙都垂头丧气,扭头看向后方,现张节度使要来,顿时心中生了一个想法。
哗啦啦!一阵石子击打石块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压抑的气氛,众人瞬间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他语气激昂,声音低沉有力,道:
“诸位,不要灰心,须知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而且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我们有援军吗?”其中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声音微颤地说道。
“有,我保证有,这样你们听我说一小段真实以弱胜强的故事如何,只要我说完,援军立马就到,怎么样?”叶北玄轻声安慰着这些孩子说道。
“什么故事?”其中一位少年问道。
此时,张节度使带着狐媚儿正从另一边走来,巡视着这群满脸都是垂头丧气的士兵,本想轻声安慰一下他们,可突然间他现前方有几十个士兵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奇之下他便缓步走了过去。
突然他脚步一顿,瞳孔一缩,甚至都忘了前进,聚精会神地听着。
而狐媚儿则在后面偷偷偷笑,叶先生可真是善良得可爱,想帮这群孩子又不想直接出手,哎!只是可惜功劳被这个没用的家伙捞走。
另一边。
叶北玄微微笑道:“今日,我便与诸位讲一段,邓艾偷渡阴平,诸葛瞻战死绵竹的故事。”(出自《三国演义》第117回,邓士载偷渡阴平,诸葛瞻战死绵竹。)
他话音一落,众人虽疲惫,却不由得竖起耳朵,仿佛这虚拟的故事是此刻唯一能慰藉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