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之,你……”
忽然堤上的人群喧闹起来。
是潮!
沈安之来时可没听过今日会起潮,她抬头望去,远处水天一线,既而渐近,声似雷霆,千尺崔嵬,砉然欲惊。
巨浪从高处跌落,在崖石上摔成雪块。
浪风裹挟着水汽往堤上汹涌而来,少女感觉到湿意,闭上了杏眸。
浪打天门石壁开,涛如连山喷雪来。
她纤长的羽睫被沾湿,颊侧额上的鬓发也粘在她的肌肤上。
待潮水退去,沈安之睁开眼看向宁蓁。
“蓁姐姐方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宁蓁闷闷道。
……
到了午时,小姐们提议玩一个名为曲殇的游戏。
曲殇,亦即小姐们分坐河渠两侧,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驻在谁的面前,谁就捧起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之间,她们和诗作乐,偶有妙句,众人便鼓掌庆贺。
沈安之坐在宁蓁身旁,不一会儿,只闻一人道:
“妹妹不才,请诸位静听。”
“醉卧闻风抚翠竹。”
“诸君下对。”
不多时,就有一女子道:
“困伏望月倚苍岩。”
又有一小姐摇头晃脑:“无眠望月拈娇花。”
出对那人品略再三,叹气连连。
她扭头看向一少女:“不知苏三娘有何妙句?”
此言一出,众人皆往那少女看去,似是此人学识不菲。
苏三娘年纪不大,面容娇俏,是与沈安之同类型的美人,可细看比不上沈安之精致怜人。
她沉吟片刻,“笑谈听雨滚潼窗。”
诸小姐俱喝起彩来,苏三娘被夸得心有飘飘然,还不忘作出一副不胜的含蓄小女儿姿态。
沈安之也觉得她对的不错,她跟着鼓起了掌。
没想到苏三娘突然挑衅地朝她看来,“不知沈小姐可有下对?”
场上骤然寂静下来。
沈安之心下叹了口气,看向了出对的女子。
“这位姐姐出对似有三仄尾之憾,何不改‘抚’为‘敲’?”
出对之人思量片刻,深觉沈安之所言有理。
于是沈安之分走了苏三娘的一大半赞誉。
赵绣莹又靠了过来,“妹妹可真是冰雪聪明,令人叹服。”
“赵小姐谬赞了。”
沈安之蹙了蹙眉,把袖子从她的手里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