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是你的母亲?”
“不错。”
杨笃从怀中取出一串老木珠。
方琼见之,鼻子一酸。
母亲死后,女官杨萧氏愤而出宫,不知所踪,实为方琼心中一大憾事。
“她……她现在可好?”
“托殿下的福,在老家私塾教书,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方琼拜过母亲,抚摸碑文上春雨打湿的轻痕。
宁朔要来扶他,被他使了个眼色,止住脚步。
自己怀孕之事,不宜让杨笃看出。所幸衣袍宽敞,肚子不显。
二人在凉亭小坐,谈了一会儿宫廷旧事。
杨笃渐入正题:
“……我母亲说,殿下出生后,陛下雷霆震怒,太子受笞,在宗庙跪了一夜,挨了近百杖。恰逢那日入秋,冷雨渗入骨髓。太子原本顶健康的身子,自那年冬天起,染了寒疾,一年重似一年。”
方琼攥紧手掌。
他开始明白了。
“……这么说,是我将大哥咒死的。先皇——……父皇他,为何动怒?”
杨笃摇摇头。
方琼逼问:
“不晓得,还是不敢说?”
“……臣,还晓得另一个传说……”
杨笃敛着神色,语调谨慎:
“——殇帝生母朱皇后不堪受辱,死前曾诅咒丈夫与后宫永世不得男丁。她生前与一方士交好,那方士颇有几分邪法……后来十五年,宫中果然再无男丁,直至殿下出生——”
“——放肆!”
意识到他所暗示的真相,方琼再也听不下去,忽然怒吼。
杨笃赶忙收声。
“臣,不敢。”
方琼气得脸色发白。自有孕以来,他的脾气是越发急了些。
兹事体大,不容外人妄议。
他起身,连带着杨笃也不敢再坐。
方琼怒道:
“——你今日所说,若教我在外面听到一个字,那你的项上人头,明日便悬在西城门之上!”
“若非见到王爷,臣半个字也不敢吐露——”
杨笃尚要解释。未成想话音未落,方琼已拂袖而去。
宁朔匆匆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