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若每回这样唤她时,舌尖柔软地伸平,带着宠溺。
梅川发现「莲若」身上除了这些新伤,还有许多已经结疤了的旧伤。那些旧伤看起来有年头了。层层叠叠。伤痕累累。
梅川倒吸一口凉气:「莲若,什么人这样对你?」
那女子低下头,轻声说:「我不叫莲若,我叫阿香……」
良久,她又抬起头,看着梅川:「可我多希望,我就是你的莲若。原来被人疼惜的滋味,是这样的。」
阿香摸着被梅川包扎过的伤口,幽幽道:「我在大齐,没有人把我当人。受伤是寻常事,只要死不了,就要接着为主子做事。其实,我们受过训,若有朝一日被俘,一定要咬舌自尽,不给敌人审讯的机会。可我……我不想死……我还没看到今年丹若花开……」
阿香许是倦极了,此刻安稳下来,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梅川替她掖好被角,走出营帐。
她唏嘘。这个同莲若一模一样的女子,或许就是莲若的前世。没想到,她的前世与来生,都是那般的命苦。
念书的时候,她与莲若一起逛街,曾被一个相面的师父拉住,那人指着莲若说:眼角有痣,生生世世的眼泪流不尽。
刚一走出帐篷,梅川措不及防被一只大手一把拉住,往前拖。
「喂!你疯啦!」梅川喊道。
男人不理会她。
拖了好一阵子,到了一处空旷的所在。一旁有一个栏栅,栏栅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马。
「这是哪儿?」
男人道:「马场。」
他一挥手,一个小兵丁牵出一匹黑色的马来。
男人勾勾嘴角:「上去——」
呵,飞鱼阁的人。他倒要摸清楚,这个飞鱼阁的女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丶多高的武功。
不是喜欢装糊涂吗?
看你还怎么装。
烈马伺候。
男人眼中有一丝讥讽:「这是军营中最烈的马,怎么?你不敢骑吗?」
梅川有些犹豫。
她确实不敢。
但她瞧见男人那副嘴脸就很不痛快!
她一把拉过缰绳:「有何不敢?我比将军猛!」
男人拊掌:「很好。」
梅川乍一上马,那黑马便狂奔起来。
梅川不服输,紧紧地揪住马的鬃毛。
男人口中吹起口哨,黑马在马场变着花样地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