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伸出手来,凄然道:「你们,你们根本不是南界的人,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屋顶的瓦片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一枚银针封住了李穆的喉。
他睁着双眼死去。
手中犹然还握着一颗佛珠。
几名武士揭开瓦片,从天而降。
疾风迅雷一般。
一把明晃晃的剑,直逼太子。
梅川心说不好,一面竭力推开太子,一面朝外头喊着:「来人啊!」
太子不能死。若他死了,这许久的筹谋岂非都付诸东流?
庭院中,私邸的暗卫速速赶来。
与那几个武士打斗在了一处。
今夜因审讯极之私密,太子特意吩咐他们离得远些。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
太子身中一剑。幸有梅川推了他一把,那剑直直插入他的肩头,而并非心口。
剑从梅川手臂擦过,一抹殷红渗透了她的衣袖。
她走向太子,拔掉他肩头的剑,血溅了梅川一身。
她撕开袖口的布,将他肩头的血止住。
这个夜啊,刿目怵心。
第33章宫中的不堪往事
私邸的暗卫们与那几个武士纠缠着。
那些武士出手极其诡异。凌厉迅猛,无有招数,却步步直逼命脉。不像是正统的武术,倒像是江湖上的邪派。
马之问急急走入内室,担忧道:「殿下,殿下您伤势如何了?」
太子镇定地摇摇头:「本王无事。告知私邸诸人,一切静悄悄的,莫要闹出大动静来。本王不愿传到父皇耳里。」
深究当年的事,一定不是梁帝乐意看到的。
特别是,现时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还是悄无声息的好。
太子虽受了伤,神智却清醒,并未乱了阵脚。
「殿下忍着。」
梅川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摸出止血的药物,撒在太子的伤口上。
这药还是当初在军营里讨的。
离开军营后,梅川便养成了随身携带药物的习惯。在惊风骇浪里,她曾经学的那些医术就像一叶小舟,让她有了在风浪中前行的勇气。
太子看着梅川,月光洒在她专注的眼睫上,平白镀了几许凄迷。
隔着月,隔着这份凄迷,隔着十年的岁月,太子心中那些蚀骨而甜蜜的往事刹那间涌了出来。
那时候,他还是恭王。何谓「恭」?恭敬。这个封号就注定了他只能站在皇权的末端。他的出生,是宫廷中的笑话。他的生母史氏,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诞下皇子而受封诰的后宫女子。宫里人都说,他不过是陛下一时糊涂结下的果。他的那些兄弟们,从不与他一起骑射丶玩耍。尚书房中,留给他的,永远是角落的位置。
记得有一回,他不小心碰翻了二皇兄的墨,二皇兄便一把将砚扣在他的头上。墨汁流了他一脸。他终于忍不住,与二皇兄打了起来。
事情闹得很大,最后被父皇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