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对我倾诉吧,我将尽我所能,为你完成。冰夷闭上眼,再睁开时,仍水盈盈明亮的眼退去了所有伤痛。
我……没有资格让水神实现我的愿望。沐迟疑了下,抑下了心中的渴望,拒绝。
资格有否,由我决定。
因这句话,冰夷将冰封千年。
因这句话,沐再也无法强抑下心愿,娓娓地倾吐他的爱恋,却因他仅是个小小巫祝,地主不愿将女儿许他,而他欲与一名女子厮守的心愿。
成全……或──?
冰夷从不擅于掩饰情绪,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连水,都没有躁动,只是──静止了。
许是因为方才,泪已流尽。
……将我的泪,去换你心中比珍珠珍贵的女子吧。冰夷说,然后,笑了。
惊讶地抬首,但是──
不想再听他多说任何一句话,也怕再看到他的眼,会将他的一切泄露,他挥手,沐只感到一股温和的水流不断地将他向上托升,直到湖边,他能站得到地为止。
沐捧着水神的泪,向大湖拜了几拜,才离去。
鲛人,是一种天性多情的水族。
但他,能承受几次心碎?
无情错,多情,也是错。
她,应该已披上他织的嫁裳,嫁人了。
他织的,和他流的,俱已不在身边,因,本不该他留恋。
仍是忍不住浮出水面,恋恋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他只是,只是很想很想看到,他那晦暗不明的眸,再度凝望着他。
就……这样吧。
身或心,就这样……都冰封吧,这样就不会再、心痛了。
于是,冰夷对自己下了咒,下了个永不可能实现的咒。
意识渐渐回复,他听到一个不断说话的男子声音,他皱了皱眉,坐了起来,吵死人了。
一边还念个不停的河伯和听得耳朵和头很痛的凰鸟都呆了呆,转头看向他,吵醒你了?
废话。
小巫祝,你这辈子脾气很差耶。河伯一脸的大受打击,他可爱的小巫祝呀……一去不复返了,哀吊归哀吊,马上又亮出拳头,你梦完了没?
梦完了。把河伯的拳头拨开,揉了揉后脑,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凰鸟飞回他肩头,看来有些耽心。
那你懂吗?河伯没头没脑地问。
宣流顿了顿,才知道河伯在指什么,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但我不能有回应。
那就好,明天起你就会忘了这件事。河伯笑一笑,无声无息地消逝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