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位是皇阿玛给的,皇阿玛也有权利收回,儿子不敢怨恨您。」胤礽语气平平,若是他不想,甚少有人可以猜度他的真心。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他自小就受到的教诲。
「所以,你就把心里的不平转嫁于老四。」
「皇阿玛!」胤礽突然喊了一声,不甘和恼怒,在他们父子随意的坐姿下,显出了几分孩子气,像极了一个被外人抢了玩具,亲人不帮忙反倒劝和的孩子,出声想要唤醒亲人的感情。
「朕说的不对?」
「儿子被困这高墙里,不平又如何,您是担心儿子会对老四做什么吗?一个阶下囚,又能对未来的储君如何?」胤礽无意识地抹着腰间的香囊,食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苍鹰的纹路,神色淡然地自嘲着。
「那矾水写的密信呢?朕亲手教的字,恐怕化成灰,朕也会认得出来。」
矾水写信,入水后,这遁形的字迹即会显现,专用以传递密信。
胤礽方才所说的储君之言时,他自己并未感受到自己心底的试探,他带着自嘲的语态,然而心里却总是存有一丝侥幸与希望。这一刻,在康熙的默认之下,胤礽没有在意着谎言被揭穿的窘地,心底深深的绝望早已笼罩住他的心神。
他的位置,皇阿玛是真的准备送与他人了。
双眼木然地看着面前之人,这世间他最敬重和依赖的人,彻底背离抛弃他的人。
「四弟妹,没了?」
康熙赫然大怒,失望地看着胤礽,暗暗骂着,没出息,这个儿子越发没出息了。
「瓜尔佳氏说,你被人下了厌胜之术,想要老四媳妇大义灭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临了之事,她却生了杀意。难不成,你的福晋也被人陷害,中了魔怔?」
胤礽听着听着,神采飞扬地点着头,似乎在应和着康熙所言。
「皇阿玛说的极是。」
康熙斟酌着胤礽赞同的是什么,是厌胜之术,亦或瓜尔佳氏的杀意。
「若是你当真是被人陷害,朕还真是冤枉了你,不过,你可有证据表陈清白?」
「蒙古的喇嘛,儿子有人证。」
「哦?你说的可是巴汉格隆?他昨日坠马身亡了。」
康熙连连摇着头,似乎对巴汉格隆的意外十分惋惜,这令胤礽再一次冷静下来,他几乎可以窥见康熙下令诛杀巴汉格隆的场面。
「皇阿玛,您就这么不愿意复立儿子吗?」
「保成,你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是真心想要瓜尔佳氏为你平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