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扬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尾音带钩子。
「你喜欢我纯,还是我浪?」
声音倒不是特别大,但足够客厅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闻钰整个人石化住,裴砚青没抬头,但他手里那瓣橘子皮硬生生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
「……」
克制着妒火,裴砚青把那小碗剥好的橘子推到她面前。
忍了又忍,装作不在意,指骨都快要被攥断。
最后,他终于看向闻钰:「你和潭扬在一起了吗?」
闻钰把手机按灭,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跟你没关系吧。」
裴砚青靠在沙发上,忍不住嘲讽:「我只是觉得,如果要论起不择手段,他好像比我更深谙此道。」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浪的了?」
他不是在质问,他这句话的重音在「浪」,他是在骂潭扬。
「我喜欢什么,需要跟你报备吗?」
「不需要。」
「那你就别多嘴。」
裴砚青说:「我也可以。」
他整天黑西装白衬衫皮鞋的禁欲系,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浪什么浪,无稽之谈。
闻钰选择吃橘子。
因为那条极其暧昧的语音,裴砚青周遭持续低气压,脸上冷到北极圈,午饭的时候,闻钊对裴砚青说:「就算离婚了,也不必当仇人,你说是吧。」
裴砚青受了冤枉,但也没办法反驳。
闻钰给他夹菜:「别生气了,不想见我,我能理解,你吃完饭就可以走了,再忍忍。」
裴砚青:「……」
到底是谁不想见谁?
余窈想火上浇油,「哎呀,咱们小钰当年多有本事,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呢,两百亿都往出送,裴砚青跟你离婚,那可是真离的好,及时止损——」
「不是我要离婚,是她要跟我离婚。」
裴砚青打断她,他不想提那些旧事,但又一定要解释清楚,语气有些焦躁,「她不是红颜祸水,我从来没因为那件事怪过她。」
余窈翻了个白眼,闻钊听完倒是笑的真情实意。
「那就好。」
「周末了,小裴应该也不忙,今晚上就住这里,明天你们一起去旁边温泉山庄玩玩。」
几个小时后,闻钊用钥匙打开她的卧室,然后又关紧。
这样的话隔音很好。
「来,见见你母亲。」
他投屏到电视上,这是视频通话。
对面的女人穿着病号服,虽然面色稍显疲惫,但可以看得出,她被照顾的很精细,这个年纪了,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头发也黑的发亮,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天真之色。
闻钰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她但照片都没见过。
母亲这个概念,比父亲更陌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闻琴看到她的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后扬起微笑,这辈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当然不是指闻钊,是指那个「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