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也只能找出来一片苦涩的树叶。
这是她仅有的了,她只能用它来回馈女孩的深情。
“怎么会?”安柠拧起眉头,好像很不认同她的话有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反驳话语,半天才讷讷地看着她的眼睛强调道,“就算让我什么都不做,光看你画画,我也能看一天。”
女人被她朴实的形容逗得发笑,心里那点关于过去的愁思也在女孩的安慰下消失无踪,她伸手拉下了盖在画架上的白布,布料悉悉索索的落下,跟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久没人来过的画室不同,被布保护着的画架上夹着的素描纸依旧雪白,底端的架子上还放着铅笔橡皮,就跟木颜从前在这里时没有区别。
木颜的手轻轻抚过画架平滑的骨骼,她想今天是个很有意义的日子。
所以她突然很想画一幅画。
于是她转头对看着她的女孩笑道:“介意当我的模特吗?”
“欸?”安柠大大的眼睛中先是疑惑后是犹豫,大概是怕自己耽误了木颜的创作,她踟蹰道,“我没给人当过模特……”
“站着别乱动就行,你不会吗?”木颜却表现出了难得的执拗,女人直接把她推到了画架前,自己则擦了擦凳子利索的坐下,还没等安柠再说话,画架前的木颜已经举起了笔,平日里总是倦怠的眼神变得像刀般锐利,安柠好像都能看见那双黑瞳里正迅速滚过自己的身体数据。
她只能绷紧身子,尽量让自己保持稳定,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礼貌且小心的笑。
不会看上去很傻吧?
她一开始还在担心表现不好,但跟木颜视线交叠久了,担心的情绪就慢慢被悸动取代。
她还没有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认真作画的木颜,之前女人给她画简笔画都是随手一挥而就,连思考都不用怎么思考。
可现在,女人那双如墨玉般被雾晕染的眸子泛着明亮的光,审视的眼神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在绘画的时候,木颜的五官会无意识的绷紧,最后变为一种漠然的冷淡,就像一个造物主在打磨自己的作品。
时间久了,安柠就感觉自己好像真得变成了木颜的一件作品,女人美丽的脸庞近在咫尺,笔锋如同她纤细的手指般抚过脸颊,将自己重塑。
她的脸颊发烫,心脏被这种被控制的刺激感狠狠攥住,一时间竟有些喘不上气。
仅剩的理智只够庆幸——还好木老师手边只有铅笔,所以画得是素描,不然也不知道画到一半模特脸上颜色变了还能不能画下去。
好在这种不可言说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木颜这种等级的画师画幅素描确实是信手拈来,即使安柠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延长了对时间的感知,也依然没多久就听见了女人说。
“好了。”
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软下了,就这么一会工夫,明明是在凉爽的室内,她背后的衣服却已经被汗溻湿了。
与她相比,画架前的的女人就自在多了,满意的看了几秒自己的画,把画架翻过来对着安柠,挑眉得意道:“好看吗?”
安柠的目光停留在女人靠着画架的脸上,木颜少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女人就算被她惹急了也常常是绷着三分,而现在那飞扬的眉毛就跟她赢了比赛跟女人献宝时差不多,见到了与不同平常版木颜的她心中高兴,想也不想的答道:“好看!”
木颜瞪她,“我让你看画,谁让你看我了?”
“哦!”安柠赶紧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画上,得出的结论是她那句话虽然说得不是画,但并不能说说错了。
画上的女孩腼腆的笑着,温柔的笔锋勾勒出她稍显稚嫩的脸庞,明明只有黑白两色,却把她的眼眸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这是幅素描,安柠恐怕都要以为自己在照镜子了。
“真得好看,很像我。”她诚恳的赞叹道。
对于一幅素描而言,这是最高的评价。
木颜这才满意的站起身,轻哼一声,“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安柠被她翘尾巴的模样萌得心里发软,只剩下狂点头的份。
木颜看着画板上的女孩,再看向眼前的画室时,那种窒息感已然消失。
如果以铁树先生一贯的水平衡量,这幅画无疑是不合格的,木颜在绘制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凝聚情绪,只是以一种轻松的心态挥动画笔。
因此这这幅画并没有足以让人沉浸的情绪,如果让内行人来看,评价最多也就是一幅很传神的素描。
但木颜对它的喜欢并不比自己绘制的任何一幅“魔物”低,也并不觉得它是不合格的作品。
因为她此时此刻,她只是想记录自己的爱人,而不是想磨练自己的画技。
这幅简单的素描,是她在这间画室中,唯一一幅画得开心的画。
两人收拾了画室,装好了画出了教学楼,木颜带着安柠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但却没法跟安柠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解,她大学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参加活动,上了四年学校里的楼都不怎么认得全。
“欸,那条路好漂亮!”好在安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不用她讲,女孩自己就找到了一个景点。
“银河路,呃,好特别的名字。”安柠看了看路牌,又看向那条被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影遮蔽的路,这条不算长的路边被漆上了粉红色的油漆,路旁的梧桐扎着一条条红色的带子,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这个路名取自牛郎织女的传说,梦大传言,在这条路上定情的情侣会长长久久。”这条路的典故木颜还真知道,元紫之前跟男朋友分手,在宿舍里声泪俱下的控诉了半天此路的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