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轻快,伴着霍令仪学来的吴侬软语,弹出了婉转婀娜的扬州小调。
庭院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静静聆听。
仿佛置身于烟雨江南,小桥流水,粉墙黛瓦。
有位佳人撑着油纸伞分花拂柳,巧笑嫣然立于蒙蒙细雨中。
在座众人,几乎大半都未曾踏足过江南。
沈昭举更是从北边的齐州回来,头回听这样的吴侬软语,一时陷了进去,久久未能回神。
越少珩去过江南,并非第一次听,却是第一次听她唱吴侬软语,软糯婉转,轻清柔美,她将神韵拿捏了十成。
灯火阑珊下,暖黄光晕为少女鬓发镀上一层暮色,鬓云欲度香腮雪,眉目如画,脉脉含情地扫向他们席间。
明明她的目光有的放矢,但男席里的其他人却未必会这样想。
越少珩对上她送来的秋波,面上露出一抹欣悦的笑意,心底却蔓延出无边的酸意。
她是天底下最明亮的一颗明珠,在台上熠熠生辉。
可底下却有两个情敌在欣赏他的明珠,分走了原本只该照到他身上的华光。
越少珩心口像是沸腾的火山口,冒出一股强烈的独占欲,将他的理智撕裂得有些疼痛。
他想将她蒙起来,藏起来。
只许他一个人独赏,不叫外人看见她一丝一毫。
他的馀光瞥见了沈昭举痴迷的眼神,本该扔出去的酒盏在他掌心碎裂成几块,被琵琶声和歌声掩盖,并未引人注目。
但酒水洒出,沾染了他的衣袍。
浓香烈酒,挥发出剧烈的芳香。
一旁的冯漳瞧他古怪,分神瞥他一眼。
地上有洒出的酒水和裂开的碎片,还有靡艳的红色液体滴落,与酒水融为一体。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越少珩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缠绕在手掌上。
对上他惊诧的目光,越少珩漫不经心地反问:「看什么。」
「没什么。」冯漳拧着眉移开视线。
一种不安潜进他的脑海,让他频频在意。
那厢霍令仪和冯汐君收获了掌声,悄然退场。
这厢冯漳就发现身边的越少珩不见了踪影。
他正四处张望,忽听闻一声清脆的鼓响,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角落里。
伫立着的白衣男子,不是越少珩是谁。
他头上戴了一个面具,在众人目光落到他身上之后,垂眸缓缓将头上的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
坐在对面席位的霍令仪,心跳疯狂悸动,眼眶发
热,一眨不眨地望着戴着傩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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