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陵城西北之地,黄沙漫卷。
许褚弓背背着昏迷的曹操,粗喘着踏过碎石。
曹操面色蜡黄,战袍染血带泥,呼吸微弱如丝。
张合提枪开路,铠甲斑驳,目光锐利扫过荒芜戈壁;
杨修紧随其后,掖着长衫,儒巾歪斜,再无往日书生的潇洒和从容;
士兵们伤痕累累,相互搀扶,甲胄歪斜,喘息与兵器拖拽声,在空旷荒原里格外苍凉。
烈日烤得地面发烫,前路漫漫无生机,这支队伍在西北荒地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军师,我等历尽艰辛方至此地,难道竟要折返西北胡域?”张合敛容问道,语气平静却藏着不甘。
“无可奈何矣……”
杨修轻叹一声,眉宇间凝着愁绪:“今司马懿必倾尽全力搜捕我等,唯向绝境而行,方能脱其追兵。待仲达兵退,丞相苏醒,我等再图归返中原,方有一线生机。”
“好吧……”
张合长叹了一口气:“惜哉徐、泠、王三位将军失联,存亡未卜,实乃憾事。”
在张合眼中,诸将星散,许褚需贴身护持丞相,军中无主。
他必须肩负起统摄残部、开路御敌之责。
杨修亦喟然长叹:“还有张先生,至今杳无音讯,生死难料。”
在杨修看来,此远行西陲,丞相身侧谋士或失踪或死亡,智囊凋零。
他也必须肩负起筹谋进退、周全局势之责。
……
另一侧,夏侯霸未返关中,遵贾诩之嘱,引军屯于大陵城西南三十里处。他谨守将令,按兵不动,唯盼在此得获确切音讯。
这日午后,哨探忽然来报,有一胡将独骑自东北方疾驰而来,身着胡裘皮甲,满身尘土,形迹可疑。
夏侯霸当即引亲兵出营查看,只见那骑士胯下战马早已脱力,嘶鸣着跪倒在地,骑士也随之摔落,为夏侯霸麾下军卒按住。
那将挣扎着起身时,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鬓发散乱,胡茬杂乱,气若游丝,眼角还带着未愈的刀伤。
恰在此时,夏侯霸瞥见其腰间所佩之剑。
此剑剑身狭长,制式古朴,正是正统汉剑形制。
“来者何人!”
身旁校尉厉声喝问,长剑已然出鞘,直指对方面孔。
夏侯霸却倏然按住其臂,沉声道:“且慢!”
言罢大步上前,凝目审视。
来人虽鬓发散乱、风霜覆面,容貌似有生疏,然其眉宇间那份武将特有的沉毅与急切,却让夏侯霸心头隐隐生出几分熟悉之感。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然黄沙侵喉和干渴蚀腑,让他的嗓子难以发出一点声音。
夏侯霸赶紧命人放开他,然后卸下水袋,递给那将。
“慢点喝,喝急了会炸肺!”
那将似乎毫不在意,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大口。
然后一抹嘴,大口的喘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夏侯霸似乎认出了他。
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可是……徐公明将军……”
那人双指点了点,然后竖起大拇指。
“公明兄,真的是你??”
徐晃喘匀了气:“眼神……还不错……”
“你……你不是……不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