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刘明迪最后以一句标志性的结束语收尾,恢复了往常的干练,“你抓紧落实吧。”
电话挂断。
蒋珂文缓缓放下听筒,刘明迪的话语在他脑中回响。
那看似温和的关怀之下,是冰冷的权谋和清晰的路径指引。“讲道理”、“多数同志”……他完全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刘明迪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比他想的还要强硬和周密。
有了刘明迪明确的指示和背书,他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落下了一半。
蒋珂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化作一片冰冷的冷静。
他没有丝毫迟疑,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按下内部短号码的“嘟”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敲打在凝滞的空气上。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
“世杰吗?”蒋珂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刮擦般的穿透力,“立刻!以最紧急优先级,抽调人手!把手头其他事情,所有,都放一放!”
“给我全力查一个人!”
“部长,他是谁?”电话那头,张世杰回应道。
“白岭乡清水村支书,李卫国。”
张世杰那边显然顿了一下,听筒里传来细微的、纸张翻动的窸窣声,随即是他带着些许诧异的声音:“他的材料不是有吗?”
“基础履历、几次考察的简要记录,都在我们之前的汇总里。”
“再说,他不是落选了吗?又没有在三十三人名单里。”
“不,”蒋珂文将这个单音节词咬得极重,“情况起了变化。”
他的语气里掺入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江昭阳这个搅屎棍,又横插一竿子。”
“他在刚才的碰头会上,硬是把李卫国与林强相提并论,场面话倒是说得漂亮。”
“江昭阳现在今非昔比,我不好直接驳斥。”
“只得顺势建议,将李卫国也一并提交常委会讨论。”
“是吗?”张世杰的声音里透出几分了然,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这不正好吗?”
“他这么不管不顾地硬抬一个落选之人,不是打了刘书记的脸吗?”
“当然好,”蒋珂文嘴角扯动了一下,那算不上是一个笑容,“让他得罪刘明迪,这步棋算是走死了。”
“但是,我们要做足功课,确保他江昭阳的算计,仅仅止步于得罪刘明迪。”
“其计谋,决不能得逞!”
“我们要让他在常委会上,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的语速加快,指令如同出膛的子弹,连续而精准:“听着,世杰,动起来!”
“查李卫国,从他出生证明上的第一个字开始,查到现在,所有能查到的资料!”
“记住,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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