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可是公廨,你放火也该有个节制,幸亏没出什么大乱子,累得我四脚朝天,刚腾出工夫来,你也是自作自受,白等这么久!”丁寿埋怨个没完。
“我爹呢?可是落在你手里?关在哪里?赶快放了他!”
白映葭连珠般的问话,丁寿还未及作答,寒光闪动,剑尖已至胸前。
折腾大半夜的丁寿此时可没什么好脾气,翻腕乌光涌动,呛啷一声脆响,白映葭长剑断为两截。
“二爷没空跟你胡闹,白师兄早已离去,将你托付与我,随我回去吧。”屠龙匕点指白映葭,丁寿没好气道。
“你胡说!爹不会的!!”白映葭勃然色变,怒视丁寿。
“他如今身份暴露,担心往日冤家上门寻仇,连累到你,故而借今夜分头行事,独自离去,你也不要辜负了师兄的一番苦心。”
“不,不会的,爹还要来取这东西,与我会合,断不会失约……”白映葭喃喃低语,也不知说与谁听。
丁寿长吁口气,深感为父不易,处处要为儿女考虑,走上前道:“你若不信,我便陪你到天亮。”
不等丁寿走近,白映葭突然杏眼圆睁,手持断剑抵住雪白秀颈,“你别过来,我不和你在一起,不然死给你看。”
“映葭,你怎么了?”丁寿见白映葭神色语气有些不对,状若痴狂,忧心问道。
“你在这儿爹不会过来,你快走,我要在这儿一个人等他……等他……”白映葭眼神充满迷乱。
“映葭,你……”见白映葭这个模样,丁寿如何放心。
“别过来!!”一滴血珠从断剑边缘渗出,白映葭提防地看着丁寿,“我说到做到……爹的女儿……说到做到。”
丁寿气得一跺脚,“你到底要怎样?”
“你走,走!”
对方这个样子,丁寿也不敢用强,只能期望她自己冷静,“好,我走,你何时想开了,便来寻我。”
思量一番,丁寿将屠龙匕抛到铜匣上,“你的剑断了,这个留着防身。”
孤身软倒在山坡上,白映葭失魂落魄地自语道:“爹一定会来的,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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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洞县。
前几日通奸杀夫大案的热潮还未消退,街头巷尾还有人喷着吐沫星子不时议论着。
怀抱铜匣的白映葭容颜憔悴,踽踽独行在人来人往的门前大街上。
她苦等一日一夜,未见白壑暝到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爹是走岔了路,离临汾近的只有洪洞县一处大邑,白映葭便不顾辛劳兼程赶来。
日已偏西,一股热油饭菜的香味飘过,白映葭才省起自己久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擡头见道边一处客店,也未多想,举步而入。
草草用了饭,白映葭倦意难遣,要了一间客房,和衣倒头就睡,直到鸡鸣五鼓,才悠悠醒转。
疲乏消解,白映葭脑子也觉清醒了许多,她实不信白壑暝会舍他而去,但何处去寻又毫无头绪,不由愁容无已。
不防触到手边铜匣,白映葭突然萌发一丝奇想,既然爹对匣子如此重视,其中之物定然非比寻常,也许有线索也未可知。
扭了几下铜锁,未曾拧开,白映葭也是狠了心,抽出丁寿送的那把屠龙匕,用力一挥,铜锁应手而落。
白映葭满怀希望地掀开匣盖,里面除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外,别无他物。
白映葭眼泪在眶中打转,又悲又怒,身子颤抖不停。
自己取回的便是这么一块石头?
爹会为了这块石头来与自己相见么?
爹果然是在骗我?他不要我了?
一声嘶吼,铜匣疾射而出,玉掌下挥,方桌顿时被震得四分五裂。
两行清泪,再也抑制不住,滚落香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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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店的生意不错,颇有几分富态的掌柜在柜台后噼里啪地拨打着算盘,记录着一笔笔进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