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陆英:“只能说勉强平衡。赤胆久饿会分泌一种毒液,小郎君先前的种种不适,皆因此毒引起。”
秦邵宗把女婢手中的杯盏拿过,塞到黛黎手中,随口一句:“那继续吃寒食散,把虫子喂饱,好叫它不继续作乱。”
黛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寒食散这种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
“君侯,此法不妥。寒食散到底是药,是药三分毒,经年下去,小郎君始终有伤根本。”丁陆英摇头。
秦邵宗:“那就除了。”
丁陆英沉默片刻,“赤胆的寿命在二十年,每当阳寿将近、或饥饿到濒临死亡时,它们就会进入一种全新的状态,开始疯狂吸食宿主的血肉,企图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养料以延长寿命。倘若放任不管,不出半年,宿主必定被啃得肠穿肚烂,受尽苦楚而亡。”
最后那一句落地时,黛黎一颗心跟着痉挛着收紧。
“那、那老先生您可有办法除虫?”
丁陆英皱着花白的眉毛,“办法是有,只是老朽观小郎君体内的赤胆植入很早,兼之似乎因着一直进食不规律,寿命远远短于同类。它如今已进入最后的狂暴期,且有一段时间了。”
黛黎张了张口,却只有个气声。
秦邵宗此时说:“既有办法,还烦请老先生直接除虫。”
丁陆英:“除虫不难,就是所需之药甚多,有的药材长于南方,有的生于西边,零散得很。而小郎君的这条赤胆,仅剩最后的三个月。”
她值得!
事不宜迟,丁陆英让家仆取来纸笔,现场就开始写药材。
他并非一气呵成,而是写写停停,有时皱眉思索才继续,有时甚至思索过后,回头把某个药材划掉,以另一样替换。
黛黎看得心惊胆战。
虽然老先生没有明说,但她感觉到了,他最近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没帮旁人除过蛊虫。
否则何以要思索这般多?
可千万千万别写错药材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大概花了两刻钟时间,第一张桑皮纸才写完。
丁陆英换了纸张继续。
秦邵宗将第一张拿起,他于中药方面并不精通,这会儿是纯数数。纸上药材合计十五种,有些耳熟,有些压根不认得。
“胡豹,过来誊抄一份。”秦邵宗喊候在外的胡豹。
胡豹闻言在一旁坐下,提笔挥毫。
黛黎手里拿着茶盏,那杯温热的茶被她端着,直到失去温度变凉,都没被主人喝一口。
秦邵宗曲指碰了下外壁,见茶水完全凉了,顺手给她拿走,交给女婢,“去换一份。”
女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