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藏书。”
朱瀚从匣中抽出一卷竹简,展开一看,眉头渐皱。
“此物非标儿笔迹。”
“那是谁的?”
朱瀚冷冷道:“是常子嵩的。”
黄祁一惊:“太子身边旧人,早年负责教记——难道是他设局?”
“不。”
朱瀚盯着那竹简,“是有人用了他的笔迹、他的格式、他的用词,但里头掺杂了一个不该有的字。”
他将竹简向内一卷,语气缓缓:“‘训皇兄以柔,则亡;以杀,则立。
’——你可知问题在哪?”
黄祁低声:“‘训皇兄’?太子怎会训父皇?”
朱瀚点头:“所以这是假文,假得蹩脚。”
黄祁冷汗涔涔:“这若流出去——太子……”
“就成了不孝。”
朱瀚面色阴沉,“不孝,便失德,失德,便不配储。”
片刻后他道:“此物先藏我处。
明日之前,务必锁住东宫出入所有人等,一根鸡毛都不许带出。”
“遵命!”
朱瀚转身离去,脚步无声。
次日清晨。
朱标坐于书房,翻阅奏案。
案边顾清萍斟茶,他手指略显疲惫。
“昨日梦中见母后。”
他忽而轻声,“她说我近来太累了。”
顾清萍柔声:“太子乃万民所望,累些也是自然。”
朱标望她一眼,眸中有些异样:“你说我登大位后,该先改何事?”
顾清萍略一沉吟:“若殿下能如先皇仁心,万民自安。”
朱标缓缓点头,又不语。
忽然门外黄祁匆匆而来,低声于顾清萍耳边说了几句。
顾清萍起身离去,朱标看她背影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午时,王府密室。
朱瀚将那竹简摊在火盆边,看着焰火舔烧边缘,低声问黄祁:“井下是否还留了印记?”
“留了。”
黄祁道,“我照王爷吩咐,在井台边留了一枚朱印,正是太子旧印模。”
“很好。”
朱瀚淡淡一笑,“若他们真以为我们会将‘假简’捧出,那便等着他们露出第二手。”
“接下来,我们不用再动。”
他站起身,眼中闪着寒光,“等他们按耐不住,自己出错。”
京城夜幕缓缓落下,红墙金瓦在残阳余辉里像是一层凝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