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河自然也觉得诡异,但他既然放弃这个项目,就懒得再管,甚至还隐隐庆幸自己及早抽身,没有趟这趟显然的浑水,也因此觉得他对杨陌的判断还是靠谱,值得信任。
他也想过,可能这是杨陌投桃报李,回馈段万年接纳了司马杰,所以暂时压下了更深一层的思考,放弃进一步的行动,比如表示感激。
像他们这个层面的人,尤其是处于某种微妙关系的时候,过与不及都不好,都讲究一个“度”
的把握,甚至一个招呼,一个电话,一个饭局都要谨慎,基本上大家更讲究缘分,水到渠成。
但是现在,杨陌再次主动打来电话,直接打给叶山河,透露这么一个信息,这个行动本身又透露出什么信息呢?
毫无疑问,杨陌希望跟叶山河建立某种隐密而牢固的关系,象以前张红卫跟叶山河一样。
虽然这两种关系的基础不同。
一种是感情,一种是利益。
这个结论让叶山河隐隐有些得意起来。
他忍不住想起也是在那个冷餐会上,受到强烈刺激的他冷冷地对段万年说:“如果他觉得你是个重要人物,他应该走过来而不是招手叫你过去,同样的道理,如果我需要走上去跟他结交,我认为没有必要。”
是的,在他跟这位市委书记秘书微妙的较量中,最终他占到了某种上风。
不是他走向杨陌,而是杨陌走向他。
“……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却似走来迎。
仔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突然之间,这首很早以前读过的宋词集的开卷词闪现在他的脑海,是你走向世界,还是世界走向你,是你适应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你,这可能是每一个强人都经常思索也经常遭遇的问题。
那么,杨陌是认可他了,同时,觉得他比很多看起来实力雄厚的强人更值得他交往,那么,他又希望从叶山河这里拿到什么呢?
如果,他希望像从段万年那里拿到那样一个肥差,叶山河倒是不在乎经济利益,但会考虑政治风险,那么,到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叶山河发了一会呆,没有答案。
然后,他打电话给段万年,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米兰咖啡外面露天的座位坐到了一起。
段万年在电话中听出了叶山河语气的凝重,问需不需要他回东郊记忆办公室等他或者去叶山河的公司,叶山河说不需要,他过去找他,就在他们那里,换个座位坐坐就行。
真正重大的事情,叶山河有一种奇怪的癖好,不喜欢在一个庄重的场合谈,而是喜欢去轻松休闲,甚至周围有闲人的场所谈,比如以前喜欢和张德超他们在听涛舫谈事,陪晓可吃冷饮的时候讨论,或者,这样可以分心,发散思维。
“出什么事了?”
段万年看叶山河严肃的表情,好笑地问。
“你到这里干什么?”
叶山河问。
在重要的正事之前,叶山河喜欢说些废话,恍若小说家的“荡开一笔”
。
“我过来谈事啊。
他们想在铁像寺水街那里打造一个餐饮娱乐一条街,因地制宜地加入文化的元素。
我现在在做东郊记忆,手里自然会集中大把这方面的相关资源,他们有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