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河愤愤地说。
“古时候有一个人,叫淳于髠,他看见邻居的烟囱是直的而且旁边堆放着柴,他就提醒邻居:这可能会引起火灾。
应该让烟囱弯曲远离柴火。
邻居不听,后来果然失火烧屋,很多人来求火才把火扑灭。
邻居请大家喝酒感谢,却偏偏没有叫淳于髠。
所以有句话说:曲突徙薪无恩泽,燋头烂额为上客。”
“这个故事又是什么意思?请指教。”
“不是接着你刚才那个意思吗?”
段万年哈哈一笑,“世人只喜欢对看得见的事评价臧否,而不喜欢那些预先装神弄鬼的家伙,哪怕你是诸葛孔明。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解决问题的专家吧。
其实也很好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但是,做为一个商人,是不是还是应该有一些预见性吧?即使无法预见细节,至少也要能够预见大势?”
叶山河固执地问。
段万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理解叶山河的心情,张德超的“背叛”
对他冲击实在太大,虽然看起来翻篇了,但是有些东西已经出现了裂痕,就再也不可能弥补。
他又想到自己,想到工商联那一趟浑水,如果早一些预见“夜神”
陈羽这样的女人会有怎样的表现,他会允许她进入他的圈子?还有,他如果预见得到整个国家经济的发展,他会轻实业重投资,把最黄金的几年浪费了?
“别魔障了,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老是计较这些问题,最后真要走火入魔。”
段万年难得一次正经地劝慰道:“好好面对现实吧,37号地才拍下来,怎么做都还没有考虑清楚,再加上王进这种老狐狸一旁虎视眈眈,肯定会有很多麻烦的,你不集中精神,会出大错的。”
“我听你。”
叶山河点头叹气,“终究意难平啊。”
此刻,章义也正在说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
“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啊。”
他的酒局还没散。
如果说前几个月,他还能够收敛自己,现在终于拿下了城南33号地,泸泰投资终于不再是一群狐朋狗友心中将信将疑的皮包公司,而是实实在在要打造蜀都第一大盘、超级社区的房产开发公司,他也终于扬眉吐气,踌躇满志。
前几天正事不断,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召集这几天总是电话骚扰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开怀畅饮,接受他们的恭维和乞讨。
酒过三巡再五巡,喝到这个时间,进入高潮。
吴江对着艾琳吹嘘:“钱是什么?人就是野兽,钱就是野兽的胆!
讲圈子,知道吧?你现在这身份,现在进了这个圈子,你买东西,只有两个选择:买和不买。
而不是跟人吹价,货比三家……”
这位蜀江区公安分局局长没有看过老舍的《月牙儿》,竟然无师自通地理解了那句经典名言“钱是兽的胆”
,一边说一边伸手搂住艾琳。
艾琳点头,伸手端起饮料,柔声说:“敬吴局。”
轻轻扭转身子,摆脱吴江不老实的手。
章义虽然喝得很多,但是这么多年在泸市特曲练出来的酒量,还是能够保持相当的清醒,把这些小细节都瞧在眼里,心里既得意又感动。
吴江得罪不得,得罪不起。
他不仅是蜀江区公安分局的局长,还是传说中的陈哲光的“管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