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我们心中都有口气啊,
吃不上粮,我们就反了,誓一定要过上每日有粮的日子,
就这么一路打一路胜,
常遇春大将军每逢战阵总是冲杀在前,总是负伤,
伤刚包扎好,又上马冲杀,总是浑身染血。
他跟我说,小子,死在床上的都是饿死的,是孬种,
咱要吃饭,咱要死在马上,
谁让咱吃不上饭,咱就拿起刀砍死谁。”
说到姐夫,蓝玉脸上出现一丝恍惚,眼神也一点点空洞。
“你还小,不知道那时的军卒有多么悍勇,
就连陛下都曾说过,现在的明军打不过他以前的旧部,
大明新立二十一年,就已经成了如此模样,
军卒能吃饱饭,有甲胄,有战马,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了心中那股气,
冲阵时会犹豫,战后会害怕,甚至会得癔症,
在本将看来,这都是心不坚导致,
但心病难医,本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法不能根治,但能缓解一二也是极为了得,
唯有统率过大军的将领,方能领悟此法之重要,
将你的册子取来,我将命人即刻抄写,呈递太子与陛下。
那么就算你我都死在战场上,法子也能留下。”
6云逸眨了眨眼睛,也不做回复,就这么掉头跑出军帐。
待到他离开,蓝玉满脸怅然,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沙哑声音:
“很少见你如此,庆州的事让你心灰意冷了?”
蓝玉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开口:
“科举烂了,卫所也烂了,这大明啊,前途未卜。”
“此话大逆不道,你不怕我将此事禀告太子殿下?”
蓝玉轻笑一声:“蒋瓛啊,大帅与太子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
我能看到的,他们也能看到,莫要自取其辱。”
“庆州卫所一事,我会如实禀告。”
蓝玉的眸子猛地凶历起来,抬头看向那阴影处:
“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事,何必多言?”
“蒋瓛,我是忠心的,你是吗?”
6云逸捧着册子快步跑回中央军帐,见到了恢复如常的大将军蓝玉。
他气息微喘,但册子放于桌案之上:
“大将军,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其中有一些还可以改进,让军卒们都看得懂。”
蓝玉轻轻点头,迫不及待将册子打开,看向上面的一个个文字
“军卒之心绪纷扰:忧思难解、战后心神不宁、夜不能寐、忧郁之疾、群情所系、环境所迫、人际纠葛。”
“疏导军卒心绪之法:深化兵法心术之教,筑建智囊问计之所,激士卒之志,舒解心内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