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停用物理层面的手段敲打着玄甲卫们的第二天,方致远微眯起双眸捋了捋胡须,笑着点了点头,心道。
‘小信儿家的这傻小子倒还有点意思’
看着看着,自然而然的移向了一旁的江上风。
或许是察觉到了旁人的视线,江上风不自觉朝目光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旋即发觉是方致远在看他时又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即撇过头去,装作并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可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这如掩耳盗铃般的行为根本是连自己都骗不过。
于是又悻悻的缓缓转过头看向方致远,与其对上视线。
当下,江上风也想不出该作何动作,行礼吧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一动不动搁这杵着吧貌似更不礼貌了。
一时间,他只得露出尴尬的笑意。
下一刻,情急之下江上风竟学着以往范春打招呼的方式,朝方致远伸出手掌,就那么摆了摆,也不顾对方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顷刻间他便反应了过来,不住的瞪大了双眼,狠狠教训了两下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让其不再继续摆动,心道。
‘这下一定把他得罪了吧?一定是的吧!完了完了完了早知道就待在那个小屋里不出来了啊!瞎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可把方致远逗的不轻,不自觉的咧开嘴,不知多少年没有这般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随即,他也学着江上风的动作,伸出手朝他摆了摆。
就在江上风更加惊疑不定,疑惑对方是原谅自己还是反过来讥讽自己之际。
另一边。
被风抚揉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裴随之看着范春,眸中泛起的目光没有被拆穿的恼怒,也没有兵变失败的遗憾、不甘,更没有不忍见故人的羞赧。
有的,只有一抹饶有兴致,像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般,就那么远远望着范春。
他嘴角轻轻扬起,一如长辈对待晚辈般泛起慈祥、关爱的笑意。
仿佛此时此刻他俩的身份,一个不是带兵围追堵截叛乱的太子,另一个也不是穷途末路的贼首,只是姐夫和小弟而已。
这里也不是他最后的终末之地,一个要杀死另一个的处刑场,只是温馨、其乐融融的家宴而已。
他笑了笑,缓声朝范春道。
“只是殿下,我还有一事不明”
“呼”
范春眼睑低垂,重重的缓了口气,随即与裴随之隔着无法无视的风雪相望,回声道。
“你说”
“呵”
裴随之笑着,随即如求知般问道。
“我想知道,您是何时发现我的真面目的呢?”
又是重重的喘息,随之,范春也笑了,就像是小孩子在面对那些对自己提出白痴问题的不正经大人般,无奈的笑意。
他开口道。
“你还记不记得,大概是好几个月前春天的时候?”
裴随之眉头微微蹙起,随着范春的话语也跟着进入了回忆。
“那时你不是派个人偷走了我的钱包,然后假装捡来的又重新还给我吗?”
听着思索着,裴随之眉目缓缓舒展,貌似是想起了这么个人,以及当时的事情。
旋即,他大概是在脑中已然做出了推断,释然的点了点头,轻笑道。
“是他供出了我的身份?”
范春也有些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