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对逝者的缅怀。
舅舅赵勇也板着脸跟了进来,大喇喇地在沙发主位坐下,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明成,我们听说你爸……咳,苏大强那个老混蛋的案子开庭了。真是家门不幸,你妈走得冤枉啊!”
叶晨没接话,只是示意有些不安的朱丽去倒水,自己则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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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见叶晨不搭腔,干笑两声,终于图穷匕见:
“明成啊,你别怪舅舅舅妈说话直。你妈这一走,留下不少事吧?别的我们也不懂,就听说……你妈是不是有张工行的定期存折?
以前听她提过一嘴,说是攒了不少,预备着养老的。”
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现在你妈不在了,你爸又那样……这钱,可不能就那么放着,或者……让某些不三不四的人惦记了去。”
她口中的“不三不四”,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卧室方向,仿佛朱丽是什么外人。
赵勇也紧接着帮腔,语气带着一种蛮横的“理所应当”:
“就是!那是你妈,也是我亲姐姐的遗产!我们老赵家也有份的!你现在是出息了,但我们做娘舅的,该过问的还得过问,不能让你妈的血汗钱不明不白没了。
那存折,你得拿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看怎么分配合适。”
他们惦记的,从来就不是为赵美兰讨什么公道。姐姐的生死,在他们看来,或许还不如那张存折上的数字来得真切。葬礼可以缺席,但分遗产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迟到。
叶晨端起朱丽刚放在他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喝。他抬起眼,目光在舅舅贪婪、舅妈算计、表弟漠然的脸上缓缓扫过,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存折?”
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舅舅,舅妈,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他没有否认存折的存在,也没有立刻反驳他们的“分配合适”论。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赵勇夫妇眼睛一亮,以为有戏。
然而,叶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过,关于我妈的遗产,包括你们说的那张存折,怎么处理,恐怕不是我们在这里‘商量’就能决定的。”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第一,需要等苏大强的案子最终判决,明确其继承权是否丧失。
第二,需要所有法定继承人,包括我,我大哥苏明哲,我妹妹苏明玉,以及……作为旁系血亲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能具有权益的你们,在律师和公证处的见证下,依法进行清算和分割。”
他特意加重了“依法”两个字,然后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舅舅,舅妈,我妈葬礼的时候,没见到你们。现在来谈遗产……不知道你们手头,有没有准备一些必要的证明材料?比如,能证明你们在我母亲生前尽了主要抚养义务的证据?或者,能证明你们生活困难,需要依靠姐姐遗产维持生活的材料?”
赵勇的脸一下子憋红了,他哪有什么“抚养证据”?这些年不找赵美兰打秋风就算不错了。舅妈也急了:
“苏明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是她亲弟弟、弟媳!分遗产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叶晨轻轻重复了一遍,笑了,那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