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相告。”
陈江河拱手谢道。
惊鸿夫人说的这些对他帮助很大,让他对今后的修仙之途,有了一个新的危险认知。
“道友无需如此,即便是妾身不言,等道友去了苍云海域也会了解到这些。”。。。
风从青海湖面吹来,带着咸涩的水汽与远处草原的青草香。老者坐在一块被磨平的黑石上,推车停在身侧,铜铃随风轻晃,声音不响却悠远,像是能传进人心最深的地方。孩子们围着他,手里攥着纸条、画片、甚至用橡皮泥捏成的小动物??那是他们想送给远方亲人的“信”。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起脚,将一张蜡笔画递过去:“爷爷,这是我画的妈妈。她走的时候说要去天上种花,我想让她看看我学会画画了。”
林知远接过画,指尖轻轻抚过那歪歪扭扭的笑脸,点点头,放进布袋。袋口微张,露出一角风干的阳春面饼,还有那枚刻着“星辰幼儿园赠”的纽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铜光。
“她会看见的。”他说,声音沙哑却不枯槁,像冬日炉火旁低语的老松枝,“只要你记得她,她就在。”
孩子笑了,蹦跳着跑开。其余孩童也陆续上前,有的说想告诉爸爸自己考了一百分,有的悄悄说梦见奶奶摸了摸他的头。林知远一一收下,不多言,只是将每一封信都郑重放入袋中,仿佛那不是纸,而是心跳。
贝壳徽章贴在他胸口,早已不再发光,也不再浮现文字。但它始终温热,像一颗沉睡却未熄灭的心脏。他知道,∞不是终点,而是循环的开始。那些他曾送达的记忆,并未消散,而是在人间悄然生根,化作一声叹息、一缕炊烟、一次无由落泪的瞬间。
夜幕降临时,湖面如镜,倒映星河。林知远点燃一支香,插在石缝之间。香火袅袅升起,竟不被风吹散,反而缓缓盘旋,形成一道细小的螺旋,直通天际。他取出一块新蒸的桂花糕??是附近牧民送来的,粗米为皮,野蜜为馅,模样丑陋,香气却浓烈。
他低声吟诵《唤忆诀》第五章,那是他自创的段落,从未记载于《送糕录》:
>“以尘为舟,以梦作桨,
>穿越遗忘海,渡过轮回廊。
>若你尚有回响,请循光而来。”
话音落下,湖面忽然泛起涟漪。并非风起,亦非鱼跃,而是整片水域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星光倒影开始扭曲、重组,渐渐勾勒出一张张面孔:火星孤儿院里那个问“送糕人会不会飞”的男孩,如今已是航天工程师,正独自站在发射塔下仰望苍穹;那位收到六十多年前录音的白发老人,此刻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一张泛黄照片,嘴角含笑;东京地铁站里的上班族,已拨通母亲三十年未联系的号码,电话接通那一刻,两人皆沉默良久,然后同时哽咽。
这些画面并非幻象,而是某种共感的显化。林知远闭目感知,心中清明如雪后初晴。他终于明白,《送糕录》所载的,从来不只是亡者的遗言,更是生者不愿放手的爱。它不靠符咒驱动,不依法阵维系,真正支撑它的,是人类心底那一丝不肯熄灭的温柔。
忽然,香火剧烈摇曳,竟从中分裂出九道细烟,向四方飘去。其中一道直奔喜马拉雅方向,另一道指向火星轨道,还有一缕竟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林知远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芒。那是龟息之力苏醒的征兆。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推车,发现车底暗格不知何时自行开启,露出一只巴掌大的玉盒。盒身雕着玄武纹路,背甲上刻满古老星图,正是他早年在东海海底寻得的“玄冥匣”??传说中承载千年灵龟记忆的容器。
此刻,匣盖微启,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内传出,竟是他自己的嗓音,却又多了几分沧桑:
>“你忘了我们最初的约定吗?”
林知远怔住。
那是五百年前,他在昆仑墟下初遇那只活了三千岁的灵龟时,对方用神识传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你走完所有驿站,便该回来听我说完那段未讲完的故事。”
原来,这一切旅程,不过是它设下的局。贝壳徽章、《送糕录》、共感节点……皆由龟魂暗中牵引。它以自身寿元为引,编织这场横跨星际与时间的情感网络,只为完成一件超越修仙大道的事??让人类的思念,成为对抗虚无的法则。
“你还活着?”林知远轻声问。
玉盒震动,回应似笑非笑:
>“长生者从不死去,只是换一种方式存在。我在你的每一次停顿里,在每一口糕点的余味中,在每一个孩子写信时的专注眼神里。你说,我可曾离开?”
林知远无言,唯有泪水滑落。
他想起自己也曾是个孤儿,在火星荒原上仰望星空,以为宇宙冰冷无情。直到某一天,一位老护工塞给他一块桂花糕,说:“吃了它,走路就有劲。”那一刻,他尝到了比灵气更珍贵的东西??被惦记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