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萧烁不至的余少云,知道萧烁被宣召去了御书房,先是一喜,以为是陛下终于想起要多栽培嫡子,特意召去耳提面命,可转念想起上午自己强召众嫔妃来启元宫的事,脸色骤变。
烁儿陪她用膳不是一日两日,陛下也不是今日才得闲,可为什么偏偏是今日宣召烁儿陪膳?
还有,他知道烁儿会来陪她用膳,他若想栽培烁儿,大可来启元宫,为何不来?
余少云猛地攥紧了案上的银箸,指节泛白,连带着呼吸都沉了几分。
突然宣召烁儿去御书房陪膳,这哪里是真的想跟儿子亲近?分明是借着烁儿敲打她!敲打她!
“陛下,您非要这样下妾身的脸面吗?“余少云满腔恨意地自问道。
“娘娘别多想,许是陛下今日恰好得空,想跟大皇子多说说话呢?大皇子毕竟是嫡长子,陛下心里总归是看重的。”吟芳舀了碗汤,放在她手边,劝道。
余少云抬手挥开那碗汤,青瓷碗“哐当”一声撞在描金膳盘上,温热的汤汁溅湿了她石榴红的裙摆,留下斑斑点点的油渍。
吟芳吓得连忙跪地,双手撑着冰凉的青砖,声音发颤:“娘娘息怒!是奴婢失言,惹娘娘动气了!”
殿内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屋外的日头正盛,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殿内,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这明亮的天光,却压不住满室的沉郁,反倒让余少云脸上的怒意更显清晰。
余少云盯着裙摆上的油渍,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意:“都下去!让崔嬷嬷进来。”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殿门被轻轻合上,将满室的压抑关在了里面。
崔嬷嬷推门而入,瞥见地上翻倒的汤碗、满地狼藉的汤汁,以及余少云裙摆上那片刺目的油渍,躬身行礼:“老奴参见娘娘,娘娘万安。”
“嬷嬷,陛下为了谢知意,连本宫母子的体面都不顾了!”余少云指尖死死掐着桌沿,“他明知烁儿每日午时都会来陪本宫用膳,却偏要在今日宣召烁儿去御书房,这哪里是疼惜嫡子?分明是借着烁儿敲打本宫!敲打本宫不该召谢知意来启元宫议事!”
她猛地起身,石榴红裙摆上的油渍随着动作晃出刺眼的痕迹,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怨怼:“本宫是中宫皇后,掌管六宫事宜,召嫔妃议事本是分内之事,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崔嬷嬷垂首,声音沉缓地劝道:“娘娘,您是堂堂中宫,诞下嫡长子,还执掌六宫多年,陛下心中怎会不看重这份体面?许是御书房议事时恰好念及大皇子病愈,想亲自瞧瞧他的身子,亦想考考他的课业,就宣召他陪膳,一时没能没顾及到大皇子会来陪您用膳了。”
她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再者,大虞立储历来‘立嫡立长’,大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嫡子,还是长子,陛下对他的期许,从未有过半分消减。您仔细想想,方才宫人传讯,只说陛下召大皇子陪膳,可曾提过一句责备您的话?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沉住气,万不可自乱阵脚。有时候,不动比动更稳妥。”
崔嬷嬷还是想说服余少云,不要对谢知意动手,免得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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