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墨渊的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那盏象征着无上皇权的九龙戏珠宫灯,将他那张本该是意气风发的俊朗脸庞映照得一片阴沉。
“都说说吧。”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朱笔,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杀机,“朕外出祭天不过短短十日。京畿之地竟险些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苏女侯以一己之力破三千京营兵马。此事如今已传遍了朝野。”他顿了顿,那声音如同最冷的冰,“诸位爱卿,对此有何高见啊?”
堂下以新任内阁首辅为首的几位心腹重臣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知道陛下这番话看似是在问责。
实则却是在问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的问题。
那个手握重兵、民心所向、财力雄厚的护国女侯苏知意。
如今究竟是国之栋梁?
还是心腹大患?
“陛下,”许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才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老臣以为苏女侯此举虽有逾矩之嫌,但其本意乃是自保。罪魁祸首当是那暗中调兵意图不轨的太子旧党与江南士族!”
“没错!”另一位年轻的御史也跟着附和道,“苏女侯的知意学堂,为我朝培养了无数实干之才!其万亩封地更是解了京城流民之乱!此等功绩,当赏不当罚!”
“赏?”
就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穿三品大理寺卿官服,平日里与那江南士族走得极近的官员缓缓地走了出来。
“张大人,王大人,”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位大人说的都对。苏女侯有功,自然当赏。”
“只是……”他话锋一转,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她那支能以区区五十人便击溃三千京营兵马的知意卫又是何等来历?”
“她那座如同铁桶一般的封地之内,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兵甲与粮草?”
“下官以为,”他对着墨渊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为安天下臣民之心,为固我朝之江山社稷!”
“陛下,当即刻下旨!”
“收回苏女侯手中养兵的权力!”
“并彻查其封地!”
“以防后患!”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那本就已是波涛汹涌的朝堂之内!
“李大人!你这是血口喷人!”
“苏女侯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竟敢在此妄加揣测,是何居心?!”
“我乃是为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倒是你们一个个都受了那苏氏女的恩惠,今日便在此为她摇旗呐喊!我看真正是何居心的是你们!”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激烈的争吵之中!
而龙椅之上新皇墨渊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看着堂下那因为苏知意而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的文武百官。
他那双眸子里闪过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复杂的寒意。
与此同时,女侯府。
“姐姐,宫里传来消息。”苏明理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凝重,“朝堂之上吵翻了天。那些江南士族的言官正在疯狂地弹劾你。说你……说你私建军备,图谋不轨。”
“是吗?”苏知意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到半分波澜,“陛下,怎么说?”
“陛下……”苏明理顿了顿,那声音有些沙哑,“陛下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下了一道旨意。”
“让姐姐你明日独自一人入宫觐见。”
“独自一人?”苏知巧那颗本还算镇定的心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