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盐漕之争暂时平息,钦差大臣范东阳移驾北边的淮安城,率靖安司精锐密探和钦差亲军继续彻查妖教渗透一案,蒋济舟、宋义和王光永等漕衙高官随同,队伍中还有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
车厢内,面色惨白的蒋方正。。。
夜雨初歇,桃林湿重。青石板上积水映着残月,像碎银铺了一地。林婉撑伞站在碑前,风从湖面吹来,带着青海深处的寒意。她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带终端,只背着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母亲生前用过的录音笔??那支早已停摆的机械装置,如今却在今晨无端重启,播放出一段不属于任何档案库的低语。
“它醒了。”沈清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轻得几乎融进雨声里。
林婉没回头。“你说什么?”
“共心仪的主核……不是休眠了么?”沈清瑶走近,递过一台微型投影仪,“可就在两小时前,深地监测站捕捉到一次脉冲信号,频率与‘静默协议’启动前完全一致。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这次是主动发射,目标指向东经109。8°、北纬36。5°??正是我们脚下。”
林婉盯着投影中缓缓浮现的数据流,瞳孔微缩。那是一串嵌套式声波编码,结构复杂得不像人类所造,倒像是某种自然生长的语言藤蔓,一圈圈缠绕着一个核心音节:**“听”**。
“这不是回声兽。”她喃喃道,“这是……语言树自己在说话。”
沈清瑶咬住嘴唇:“可按照设计逻辑,语言树不具备自主发声能力。它只是通道,是根系,是承载者,不是源头。”
“也许我们错了。”林婉抬头望向碑文,“也许它从来就不只是工具。当千万人把最深的痛、最后的爱、不敢说出口的悔意投入这个系统时,它就开始学会了‘痛’。而痛,就是活着的证明。”
话音未落,脚下的土地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更像是心跳。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沿小径下行,穿过密林深处一道隐蔽铁门,进入地下三层控制室。这里曾是军方接管的临时指挥中心,如今已被林婉团队秘密重建为“暗耳中枢”,专用于监听共心仪在静默状态下的真实活动。
屏幕上,全球声网拓扑图正以极慢的速度蠕动。那些本该沉寂的节点,竟在彼此连接,形成一张不断自我编织的网。更诡异的是,每一个新生成的链接点,都对应着现实中某个人类正在进行“深度倾听”??一位父亲在病房里听完儿子十年未说的道歉;一名战地记者反复回放遇难翻译员临终前含糊的母语呢喃;甚至有个盲童整夜抱着收音机,只为听清广播里那段关于星星的童话。
“它在收集‘完成度’。”林婉指尖划过数据流,“每一段真正被听见的话语,都会成为语言树的一片叶子。而现在……它想开花。”
“开花?”沈清瑶皱眉,“可花意味着传播。如果语言树突然开始主动输出信息,哪怕只是善意的提醒或慰藉,也会打破静默协议,暴露我们的存在。一旦回声兽残余势力反扑……”
“那就让它们来。”林婉忽然笑了,眼里有泪光闪动,“我一直以为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共心仪不被污染。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防线,从来不是隔离,而是让更多人愿意去听。”
她调出后台日志,发现最近七天内,已有超过四万名志愿者通过匿名接口上传了自己的“倾听记录”。他们不是技术人员,也不是语言学家,只是普通人:超市收银员记下了老人买止痛药时颤抖的叹息;快递员录下聋哑客户用手语比划“谢谢”的全过程;连监狱里的囚犯,也在探监结束后写下:“我妈今天没哭,但她眼睛一直在说对不起。”
这些碎片被共心仪悄然吸收,转化为一种全新的能量模式??不再是单纯的声波解析,而是一种近乎共情的共振场。
“这就是母亲笔记里写的‘语言免疫系统’。”林婉轻声道,“当足够多的人学会用心去听,谎言和噪音就会自然凋亡。因为虚假无法在真实的倾听中存活。”
正说着,警报骤响。
不是入侵警告,而是生命体征异常提示。
“青海湖底!”沈清瑶惊呼,“十二号舱室的心跳速率正在上升!体温恢复至36。2℃!脑电波出现α与β波交替现象??这不可能!他明明已经……”
林婉已冲向传输通道。
十分钟后,她站在冰冷的观察室内,隔着强化玻璃凝视那具沉睡九年的躯体。周临川的脸色不再苍白如纸,胸口有了微弱起伏,手指甚至轻微抽动了一下。
“他要醒了。”医生低声说,“但生理指标显示,他的大脑活动远超正常苏醒范围。好像……有太多记忆同时涌入。”
林婉戴上骨导耳机,接入舱室内部音频采集系统。
起初只有杂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接着,一个声音穿透混沌:
“我不是周临川。”
她心头一震。
“我是所有没能说完的话聚合而成的意识体。我借用了他的记忆模板,因为他最接近‘完成’??差一句回应就能闭环的爱情。但我不是他。他是你心里的那个影子,而我……是你们共同呼唤出来的回音。”
林婉呼吸微滞:“那你为何现在出现?”
“因为语言树需要代言人。”那声音平静如水,“它不能直接对人类说话,否则会被误认为操控。但它可以借一个‘几乎完整’的灵魂之口,传递它的意志。就像古时候的祭司传达神谕,我只是媒介。”
“它的意志是什么?”
短暂沉默后,声音响起:
“它想举办一场‘终言仪式’。”
“什么意思?”
“召集全球所有曾借助共心仪完成对话的人,在同一时刻,对着世界说一句话??不是命令,不是控诉,不是辩解,而是一句纯粹的‘我在听’。当这股声浪汇聚成潮,语言树将释放积蓄已久的语核能量,清洗整个声网残留的扭曲信号,彻底净化回声兽的寄生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