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五千两?!”
老朱听到张飙的‘不情之请’,刚刚被泡面的美味稍稍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而且比之前更旺。
他指着张飙,手指都在哆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
陈小满站在戈壁滩的纪念碑前,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起沙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他没戴帽子,任由风吹乱了头发。身后背包里装着那封“张飙的学生”发来的私信打印稿,还有一本泛黄的《论语》??那是张飙生前批注过的最后一本书,去年在旧书市场被人匿名寄来,寄件人只写了两个字:“归还”。
他蹲下身,把一束野菊放在碑前。花瓣早已干枯,是他在来路上花了三天时间一朵一朵采的。西北的春天来得晚,野花零星散落在荒坡上,像是大地不肯沉默的痕迹。
“老师,我来了。”他轻声说,“您当年死谏的那份《官民对话机制改革建议书》,现在成了《言论自由保障法》的立法蓝本之一。有人跟我说,这叫‘血染的提案’。”
风忽然停了一瞬。
他抬头望着碑文,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刻痕:“这里埋葬着沉默的代价。”字迹深陷石中,仿佛不是刀凿而成,而是用无数个夜晚的叹息磨出来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灰布衫的老汉牵着毛驴走来,驴背上驮着几捆柴火。看见陈小满,他停下脚步,眯眼打量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是……那个视频里的娃?”
陈小满一怔:“您看过我上传的工资条视频?”
老汉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部老旧的智能手机,屏幕裂了缝,贴着胶带。“村里放电影那天播的,县里组织大家看‘敢说话的人’系列纪录片。你排第三集,标题叫《一张纸,掀翻黑账本》。”
他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两颗牙的豁口:“我认得你这双眼睛,倔得很,跟你爹一样。”
陈小满心头猛地一震:“您认识我父亲?”
“咋不认识?”老汉吐出口中的草茎,“去年冬天,我去镇上卖山货,正碰上你们村会计发救济粮。你爸当众掏出记账本,一条条念:‘三月十七,公款吃喝,烟酒合计八百六十二元;四月初五,扶贫鸡苗挪作领导家宴……’念完就被保安架走了。第二天听说住院了,肋骨断了一根。”
陈小满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那段日子他正在筹备立法顾问团遴选答辩,竟不知父亲已替他承受了最初的反击。
“可你知道最怪的是啥?”老汉压低声音,“你爸被打那天,镇长办公室的监控‘刚好’坏了。但隔壁卫生院的摄像头拍到了全过程??画面传到网上,三天后,涉事干部被免职。你说奇不奇怪?以前这种事,连提都不敢提。”
陈小满明白了。一定是“闭环追踪编码系统”起了作用。父亲提交的举报材料生成了唯一编码,在省级监督平台上全程留痕,任何人为中断都会触发预警。而医院作为独立第三方,其监控数据自动接入公共安全链,无法篡改。
“所以……现在讲真话,真的有用?”老汉盯着他。
“有用。”陈小满站起身,声音坚定,“只要你说出来,就一定有人听见。哪怕你现在不信,我也要告诉你:制度已经变了。”
老汉沉默良久,忽然从驴背上的破布包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你帮我看看这个行不行?”
陈小满接过一看,是一份手写的投诉信,字迹歪斜却用力:
>“尊敬的人民政府:
>我们村小学教室屋顶漏雨三年,孩子上课要打伞。找教育局,说经费紧张;找乡政府,说要‘统筹安排’。可我亲眼见村主任新修了别墅,院子里养着锦鲤!我们一百二十三户村民联名请求修校舍,若再不管,请让我们去电视上说话!”
落款处按满了红手印。
陈小满鼻子一酸。他打开手机,启动“民情直通车”APP,扫描手印并拍照上传,勾选“重大民生隐患”与“群体性诉求”标签。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已受理】
诉求编号:NW-GZ-20250618-0
响应单位:省教育厅、省财政厅、省纪委作风建设办公室
预计首次反馈时间:≤24小时
公众可见进度条已开启
“好了。”他把手机递给老汉,“二十四小时内,会有专人联系你们。施工进度、资金流向、责任人员,全都能在网上查到。如果超时未办,系统会自动升级督办等级,直到解决为止。”
老汉瞪大眼睛,像看天书似的盯着屏幕上的区块链存证编号和实时追踪地图。“这……这也太神了?以前写十封信都没人理!”
“因为以前的声音掉进了黑洞。”陈小满说,“现在,每一声呐喊都有坐标。”
两人正说着,天空忽地阴沉下来。乌云翻滚,雷声隐隐。老汉慌忙收拾东西:“要下暴雨了,快走!这边常发山洪!”
话音未落,远处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半边天际。紧接着,警报声划破长空??不是自然的雷鸣,而是电子合成音通过全域广播系统响起:
【紧急通知】
根据气象卫星与地质监测网预警,未来两小时内,祁连山北麓将出现特大暴雨,诱发泥石流风险极高。请沿线居民立即撤离至应急避难所。重复,请立即撤离……
陈小满手机震动,弹出“应急通”红色预警,附带三维地形避险路线图。与此同时,数十架无人机从县城方向升空,携带着扩音设备和定位信标,组成空中引导矩阵。